想到这些,傅老太太忍不住抹了抹眼泪:“以阿深的性子,这次若不是遇到个关心他的领导,他就算是病入膏肓也不会告诉我们……所以,不是顾家的事让阿深得病的,是顾家的事让阿深的病被我们知道的!”
从这点看,傅家是应该感谢顾听楼的,而不是怨责。
“还好,现在也不算晚!”
老太太感慨一番,红着眼睛看一眼傅成焰和顾念,振奋了点精神:“我找人了解过了。只要阿深放松心情,不要再这么劳累,好好配合治疗,控制病情不恶化那么快,五年以上生存率还是很高的!阿焰,你一定要帮奶奶劝你哥啊!”
傅成焰瞧着老太太眼里的泪,没再玩笑,拧着眉郑重点头:“我会尽全力劝他,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固执起来未必会听我的。”
老太太欣慰又心痛点头。
在傅家的孙辈里,阿深和阿焰是最出息的两个,但也是最倔强固执的两个!
但,好在,这么多年来这兄弟俩之间没有任何嫌隙。
傅成焰点了头,老太太便没多打扰,起身告辞。
看着老人家颤巍巍上车的背影,顾念忍不住感慨:“人生短短几十年,又有谁能一眼看到未来?终其一生,我们都不过是在跌跌撞撞中成长,很少有不后悔的时候。不管是选择名还是利,都没有错。但执念太深,最终只怕是伤身伤心。”
傅成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你要不要告诉姜老师?”
“姜老师”三个字让顾念心头猛地一刺,蹙着秀眉摇头:“我也在纠结。小慈本来就没放下傅成深,如果知道了肯定无法接受。”
作为朋友,她希望小慈永远不知道!只有那样,才能快刀斩乱麻,以后不管还会不会恋爱、结婚,那至少她在短暂的难过后会重新找到生活的奔头。
但如果知道了,以小慈的性子,怕是以后半生都走不出来。
可自己哪有资格隐瞒最好的朋友这么大的事!
傅成焰安抚地摸摸顾念的发顶:“没事,没想好就慢慢想。待会儿吃完早饭,你去陪陪姜老师,我去见傅成深。”
顾念看着傅成焰深眸里的猩红,心里的纠痛又深了几分。
虽然她和傅成深之间没什么情分,但其实在她心里,傅成深和父亲顾听楼是有八分以上相像的。
一样的有个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梦,一样的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倔强,一样的重感情,一样的能忍耐……
不同的是,老顾更懂深谋算计审时度势,傅成深却更固执!
而如今,他不仅是自己最爱男人最在乎的亲人,也是最好姐妹深爱着的男人……更是一只将来会和小楠笙一样可爱的小家伙的亲生父亲!
手心手背,她都不希望傅成深有事。
可如今这局面,主导权和决定权必须交给傅成深本人!
念及此,顾念下定了决心:“我跟你一起,去见傅市长。”
傅成焰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将她转过来和他面对面,温柔地低沉地问:“你是想让傅成深亲口向姜老师坦白?”
顾念点头:“如果只让我站在小慈的立场,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太了解她,不想她以后的人生都活在无望的思念和等待里,而且还要做一个女战士一样的单亲妈妈……太苦太苦了!”
说了两句,她的声音便哽了。
傅成焰将她轻轻揽在怀里:“如果真到了那地步,姜老师要是不想带孩子,可以交给傅家,她去过她的新生活,想孩子了偶尔回老宅看看孩子就行。”
反正他小时候,就是这么被老太太带大的。
那时候,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父亲就是个偶尔会回家跟他吃一顿饭的“客人”。
顾念气结!
这是什么渣男语录?
但想到傅成焰的成长经历,她按捺住揍人的冲动推开他,红着眼睛道:“那小慈呢?就算再陪傅成深十年,她也才三十几岁,让她从三十多就开始守活寡吗?”
拥有过一段这样轰轰烈烈孤注一掷的感情,她还会有勇气和精力去投入一段新的感情或者人生吗?
漫漫余生,她后半辈子就靠着回忆活下去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傅成焰听着顾念的分析,恍然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高大的身子渐渐僵住,深眸里一片黯然。
如果自己的伤一辈子好不了,还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对她而言,也是一辈子守活寡吧?
顾念吸了吸鼻子,带着三分倔强和七分对姜慈的心疼,低声道:“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如果大半的时间都要用来思念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或者追悔遗憾,或者委曲求全,那这一生可就太不值得了!”
一句“委曲求全”如锐利的钢针,直戳进傅成焰胸腔!
心沉到谷底,男人深眸中的光彻底熄灭,但他还是强撑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