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一隅里,两人一起喝了一口汤,周斯越缓缓开了口。
“对面你住的酒店那里,是我小时候的第一个家。那时候这个店就存在了,只是没住几年我们就搬走了。我记事开始,我的父亲和叔叔伯伯们就一直围着我爷爷的家产争来争去,但是我母亲不喜欢那些纷争,就经常带我回来住老房子,图个清静,顺便吃一份这里的抄手。
“很多邻居都羡慕我母亲,嫁给了赌神的儿子,但我母亲说其实她更羡慕这些每天忙完工作在这里吃上一份热乎乎面条抄手的劳动者。大家都觉得我母亲虚伪矫情,我母亲说过两次也不说了,大家再说她幸福的时候她就笑而不语,但不变的是,依然会经常带我来这里吃抄手。不仅因为喜欢这个味,也因为这家老板是我母亲在大陆的老家同乡。
“你看,老板老板娘都六十多了,他们在这里开店已经三十多年。一开始因为语言不通,还挺难的,我小时候就有学国语,来这里吃饭的本地食客,尤其是一些年长的,都不会国语,我那时候就经常帮老板娘翻译,后来老板夫妻俩都学会了粤语的基本交流,到了现在已经是正宗的港城人了。
“那时候我经常听老板娘说祖国赶紧统一吧,到时候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语言也会统一……后来港城回归祖国那天,老板两口子免费送大
家吃面条和抄手,开心的很。再后来,老板娘就偶尔说:祖国都统一了,
语言什么时候也统一呢!很可爱。”
听到这里,姜慈大概明白了一点:“按理大佬的励志人设故事来看,所以周总那时候就默默下定决心要让所有港城人都会说国语?”
周斯越自嘲淡笑:“我小时候傻乎乎的,没想这么长远。只是后来为了母亲就收了对面的地盖了酒店,也把这片保留下来了,尤其是这个店。”
“所以,你也是这个店的老板之一了,每个食客付的抄手钱里都有一部分是你周总的。”
“算是吧。”
“那要是跟语言上关联的话,我想想……”姜慈玩笑地故作认真地思考着:“所以周总每次来收租的时候经常听到这里来自大陆的老人还会提到语言的苦恼,所以就想要让国语彻底成为通用语言?”
周斯越再没否认也没承认,只给姜慈再次温和笑了下,端起汤喝了一口。
喝完汤,周斯越说时间不早了送她回酒店休息,想着第二天还有行程,姜慈就没再继续追问这个抄手店和他所说的公事到底什么关系了。
周斯越把姜慈送到了她房间门口,看着她刷卡,他绅士地后退:“姜总,明天见。”
“好!感谢周总的宵夜和暖胃汤!”
瞧着周斯越挺拔离开的背影,姜慈关上门,却犹疑地蹙了眉。
她总
觉得周斯越今天话说一半不是故意吊胃口,更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作为一个乙方,她有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职业素养,但隐隐地总觉得周斯越想说的“关系”好像跟她有关似的。
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第二天,姜慈带队参观了盛禾,并成功签下了新一轮的合作协议,也在盛禾的盛情安排下,在港城逛吃了一番。
只是所有行程,周斯越都没有再亲自出席过。
当天晚上,他们从太平山顶下来后,盛禾负责人王总他们去饭店晚餐。
到了包间后,王总把姜慈单独邀请出来:“姜总,周总安排的,请您到隔壁包间见个重要的人。”
姜慈刚进隔壁包间,一道花胡蝶一样的欢乐身影朝她扑了过去。
“小慈姐姐!”
是傅一二。
才一年多不见,小姑娘又长高了一大截,快要赶上她的身高。
就是太瘦了,抱在怀里没了小时候软糯糯的感觉,只是干瘦。
姜慈又心疼又激动,她想过来港城有可能会见到一二,只以为所有行程结束后会见到,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傅一二伏在姜慈肩头呜呜地哭,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小慈姐姐,我真的再也见不到爸爸了是不是……小慈姐姐,我好想爸爸啊。”
姜慈的眼睛瞬间红透。
她也想他啊!
但是在孩子面前,她不能抖露脆弱。
姜慈立刻仰头眨
眼逼回眼里的潮湿,轻抚一二的背,却一个安慰的字都说不出来。
“一二,小慈姐姐工作了一天很累了,先让她吃饭好不好?”
周斯越的声音响起。
姜慈闻声看去,这才发现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周斯越刚刚站起来。
她竟才发现包间里还有别人,而且餐桌上也已经摆满了菜肴。
姜慈对他轻轻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傅一二这才从姜慈怀里退出,却流着眼泪仰头问她:“小慈姐姐,我没有爸爸了,我妈妈也得病了……我会成为孤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