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经平静了很多。
但就算补过妆，眼里的红血丝依然清晰可见。
洗手间门口，周斯越一直在等她。
毕竟是在港城机场，担心被认出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戴了墨镜，一件黑色风衣，长身玉立。
看到姜慈出来，缓步迎上，取下墨镜：“好点没？”
姜慈点头浅笑：“不好意思，让周总见笑了。”
“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明知道说了会让你难过，还是只顾自己感受说了出来。”周斯越抱歉地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咖啡厅：“又晚点了一个小时，我们盛禾投资的店。我定了两个位置，要不要去喝一杯。他们家的甜品比较有港城特色。”
“好啊！周总的店，应该要去关顾下。”
周斯越定的位置是在里面的VIP区，幽雅清静，中间的舞台上还有演奏者在弹钢琴。
姜慈不想喝咖啡，就只点了一杯柠檬水。
周斯越在甜品单上看了眼：“给这位女士来一份招牌的糖水火锅。”
姜慈没听过这个名字，虽然没胃口，但是有点好奇，更何况东道主都发话了，她必须给面子尝尝。
“听着就很有噱头，能不能做成凉的？”姜慈问。
服务生微笑点头：“当然可以！那就冰淇淋正常放。”
所谓的糖水火锅，其实就是多种小甜品的集合：椰奶冻、芋圆、冰汤圆、冰豆酪，搭配芒果红豆冰淇淋。
都
是冰的。
服务生端上来后，姜慈也没跟周斯越客气：“看着不错，那我吃了？要不要给您分点？”
“不用，我吃过。你尝尝。”
姜慈每样尝了一口，都是低糖版的，甜而不腻，入口丝滑软懦，冰冰凉凉的沁入心脾，让她整个人更加平静。
看她连续吃了好几口，周斯越轻笑着问：“会不会太凉了，要不要喝点热水？”
姜慈摇头，咽下嘴里的东西：“爽的很！很好吃！”
她对他笑，眼睛亮得映出头顶璀璨的复古水晶灯灯光，纯净得像是两汪清澈见底的清泉。
这一刻，这泉水里只有单纯的满足。
周斯越看得有点呆。
三十岁的女人了，穿职业装头发扎起来时，是雷厉风行的职场女人，头发放下来穿便装时温柔又妩媚……而此刻笑的时候，就和吃到糖果很满足的小孩一样。
一份甜品，姜慈吃了一半，出去的时候她给同行的下属一人带了一份外带的。
周斯越要买单，她抢先结了：“这个真不行，说好了是我光顾周总的店。”
“那好，下次我请你。”
在咖啡厅，两人只聊了几句港式甜品，其余没多说一句。
姜慈找到同事把甜品给了他们时，还没有明确登机时间。看到周斯越一人还在那栏杆处站着，她犹豫了，走了过去。
“周总，能聊聊傅晏微的事吗？”
傅一二是傅晏微的小名，家里人从小叫习
惯，晏微才是她的学名。
周斯越回头对她轻点头：“OK。不过，在你表达你的想法之前，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为这件事正式向你道个歉。”
“跟我道歉？”姜慈诧异。
“嗯。其实，是我跟冉姐提的建议，让她如果不放心就把孩子托付给你。”周斯越放在栏杆上的手微微攥了下，眉宇间满是歉意：“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让冉姐放心，没想过你的为难。”
姜慈的确是有点意外的。
微愣之后，她还是大度笑了下：“我明白了，冉总可能因为不放心孩子，对治疗也没信心。所以你想让她宽心，理解。”
“但如果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难过，我是不会提的。”周斯越低声道。
姜慈再次怔了下。
四目相对。
周斯越温润的眼神里除了歉意，还有几分明显的……心疼和忧郁。
这眼神，让姜慈一下子想起了傅成深那双如出一辙的眼睛。
心，猛地被刺痛了下。
姜慈立刻干笑了下，避开他的眼神：“真没事，我也喜欢一二。”
“但是你会因为一二总是想起……姜慈，我知道你和傅市长感情很深，但终究逝人已逝，希望你能早日放下。一二在京城，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的。”
他没有唤姜总，也不是姜小姐。
第一次，他叫了她名字。
看得出来，周斯越是真的觉得抱歉了。
这倒让姜慈有点尴尬，
看来自己刚才崩溃得太明显了。
“周总，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懦弱了。一二，我不会不管的，但我更希望冉总早日康复！”姜慈不卑不亢地对周斯越道。
周斯越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