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声掺着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借着月色,谢烛衣只看得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看身形像个男子。
不过,看来邪祟并非是冲着她来的。
谢烛衣松口气。
既然事不关己,那便静观其变。
她手撑着下巴,悠哉地啃了口甘蔗。
“鬼啊……救命……”
夜色里,随着男子的呼救越来越近,他的身影也逐渐在谢烛衣眼中清晰起来。只见他身着道袍,神色惊恐,脚步慌张。此时煞白的脸不失俊逸。道袍上满是尘土,跑起来张牙舞爪,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她停下啃甘蔗的动作,用期待的眼神追随着他,希望他能给出点能看见她的反应。
可这个人跑得忘我,完全没给她一个眼神。
心一整个提起,又落下,谢烛衣失落地嚼了嚼嘴里的甘蔗。
没跑多远,那男子突然停下,向后退了两步,直退到和谢烛衣相齐。他十分不解地看了眼靠在山坡上,正气定神闲啃着甘蔗的谢烛衣。喘着气道:“姑娘,我都喊了一路有鬼,你还不跑呢?”
语罢,蒙岩发觉对面原本在啃甘蔗的姑娘猛然抬头,眼里闪烁着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蒙岩被盯得发毛,连连后退,“姑娘,你这……你这什么眼神啊……”
谢烛衣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他面前。兴奋地指了指自己:“你竟然能看见我?”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嗷呜”一声窜老远。
谢烛衣:“……”
她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蒙岩一边跑,一边手捏着诀:“太上老君,护我本灵……太上老君,护我本灵……”
蒙岩欲哭无泪,打死他都想不到行走江湖第一天就碰到邪祟,还一次碰俩!
蒙岩一跑三回头,在确定两个邪祟没一个跟上来时,歇了一口气。
倒霉是倒霉了些,但好歹没把命落下。
结果转身就看见打着哈欠,等候多时的谢烛衣。
蒙岩扭头就跑,谢烛衣身形一转,次次挡在他身前。
几番下来,蒙岩没了力气,瘫坐在谢烛衣脚下,“姑奶奶,是我有眼无珠,扰您清修,小的初入江湖不懂规矩,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小的……小的来世投胎当您儿子!不不,当您孙子伺候您老人家……”
谢烛衣扶额:当我孙子?那我可还真是家门不幸。
不过硬招来过了,也该来来软招了。
“你这是做什么呀?”谢烛衣手背在身后,脸伸到他跟前,语气柔地跟二月里的春风似的,“我看着像是吃人的样子吗?”
蒙岩可不敢直视她,连忙摆手:“不不不,姑娘一看就非邪祟!怎么会吃人呢!”
谢烛衣眨眨眼,“那你还跑吗?”
蒙岩直接放弃挣扎:“不跑了,不跑了。”
“别怕嘛,”谢烛衣朝他摊开手心,示意他借力起身,“我的确不是人,但也不是鬼。准确的说我现在是无形之人。”
“我见了许多人,他们都看不见我,但你不同,一眼就看到了我,所以难免激动了些。若是吓到了公子你,我很是抱歉。”
蒙岩的视线顺着谢烛衣伸来的手延伸到她的脸上。
谢烛衣配合地做出“我见犹怜”的表情。
原不过是个柔弱女子,想到自己刚才还被吓得乱叫,蒙岩一时臊得慌。
他犹豫地将手搭在谢烛衣手心,整个人被她瞬间拽起。
不等蒙岩站稳,谢烛衣冲他盈盈一笑,问道:“不知道士哥哥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出自哪个宗门?习的又是什么功法?”
陡然重活一世,她急需知晓当今是怎样个世道。
谁复活了她?
又带着什么目的?
为何这小子能见无形之人?
他又有何过人之处?
许多事情死人做不来,要想搞清楚只能倚仗活人。
谢烛衣忍不住窃喜:正愁一个人难行事,这小子就送上门来为我所用,还真是想喝口汤,就有人递勺子。
道士哥哥?
“啊?我啊?”
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叫过,蒙岩一时人晕乎乎的,突然理解了话本里的书生为何会在赶考途中被女鬼勾得丢了性命。
蒙岩人晕着晕着,更是将家底和盘托出:“我那个,我叫蒙岩,‘承蒙关照’的‘蒙’,‘岩石’的‘岩’。家住青石镇,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为邪祟所害,家中现在只剩下我跟我娘两个人。”
“宗门的话,”蒙岩挠挠头,“不瞒姑娘,我从小便对术士道法感兴趣,一心想斩妖除魔,杀光那些害死我爹的邪祟。但我娘坚决不准我学这些,所以至今未拜入宗门,这身道服都是我自己做的。”
“至于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