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夫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王爷看诊，奉命行事何来诊金一说？”江暮目光闪躲不敢直视许连山，又不愿他们家王爷平白被人欺负，不由得硬着头皮质疑道。
叶素问却是没想到许连山会这么直接，但仔细想想又觉的，他素来我行我素，罕见有顾及他人情绪的时候，这般直来直去才是他的风格。
遂只低眉敛目，静观其变。
“既然她是替皇后娘娘办事，何以昨日江侍卫要对她拔剑相向？”话虽是对江暮说的，然许连山的一双眼睛，却幽幽的盯着晟王，犹如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正斯斯吐着信子。
江暮当即辩解道：“那是误会！我已然道过歉了。”
“我的人，被这般轻慢，是一句道歉就能了了的？”许连山轻蔑的冷哼一声，显然不肯罢休。
江暮还要再说什么，却听秦川突然轻咳了一声，他顿时便偃旗息鼓。
在秦川的印象里，许连山一向独来独往，不近女色，还嗜杀成性。除了他那帮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从不给任何人面子。
他战功赫赫，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曾有大臣想攀附于他，便在宴席上献上美人作陪，然每每他都敬而远之，早早离席。
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一个叫玄香的美人，她是唯一成功接近了许连山的女人，却在试图揭开他的面具，观他的真容时，血溅当场。
他并非觉得叶素问有哪里不好，但他觉得许连山这样的冷血动物杀人机器，当真能有女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他不知道。
但现实是，许连山为了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要给叶素问撑腰找场子，还跑到他晟王府耍威风来了。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是自己深居简出，耳目闭塞，以至于外面变天了都不曾察觉。
请神容易送神难，许连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事已至此，如果花费些金银，就能小事化了，他乐见其成。
秦川目光平和望着许连山，将话题拉回最初的时候。
“叶大夫妙手回春，收取诊金理所应当的，就是不知给多少才算合适？”
“既然晟王你诚心问了，那便小小的给个一万两罢。”
许连山闲闲地开口，俨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叶素问一直悄悄地观察着许连山，总觉得他与初见时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好像他还是他。
“一万两！许将军是否说岔了？”江暮吞了吞口水，不敢置信的看着许连山。
这般狮子大开口，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家王爷都没说话，江侍卫这就有意见了？”许连山哂然一笑，眸光锐利的看向江暮。
其实，比起讨要一万两，他更想揍江暮一顿。
但此番他是为叶素问出气来了，不是为自己，自然就得按叶素问的喜好来。
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若换做别人，江暮早将其打的满地找牙。
可惜这是许连山，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杀神，真动起手来，他也是白送的份。没得平白给他家王爷丢脸，可能还要割地赔款……
江暮缩了缩脖子，敢怒不敢言，看向秦川的眼神里都隐隐约约夹杂了一丝哀怨。
秦川却从容不迫的模样，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在阳光的照射下，俨然一个病弱美男的模样。
“江暮，去库房取一万两银票给叶大夫。我这双·腿，已废了整整两年，如今叶大夫能治好，是我三生有幸。付她诊金本是理所应当，却还劳烦许将军登门提醒，实在不应该，在此，小王向叶大夫致歉。”
“王爷客气了。”叶素问微微笑了笑，旋即视线落在晟王的双·腿上。
“王爷今早可服过药了？方便的话小女今日再给您施针一次。”
毕竟刚刚才宰了人家，怎么着也要做点事，叶素问才能心安理得。
秦川微微颔首，旋即自发的把袍摆掀起。
叶素问走近，蹲下身子，正要给秦川除去鞋袜，许连山突然拉住她。
“这是要作甚？”
叶素问无辜的眨眨眼，“针灸，王爷伤的是腿，不把鞋袜脱掉，把裤腿卷起来，我如何施针？”
“你来。”许连山皱了皱眉，旋即吩咐钱三元道。
钱三元领命上前。
便如昨日一般，叶素问刚施针的时候，秦川尚没什么感觉，越到后面，便越发难以忍耐，昨日叶素问施针到一半时，他便隐约感觉似有一股细微热流从脚底往上涌，而今天，这种感觉比之昨天更甚。
施针结束时，他已大汗淋漓，里衣都浸湿了。
许是今日有外人在场，又或者已然有了心里准备，倒是没像昨日一般受不住疼痛闷哼出声。
江暮将一万两银票交到叶素问手上，“请叶大夫清点。”
话落，他便来到秦川身旁，蹲下身子，给他把鞋袜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