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晟王中的是何种毒?”皇帝眯着眼睛,又问。
叶素问却神色如常,一派从容的样子。
她说:“王爷的症状与当日陛下一般无二,这是一种叫做醉春秋的毒。此毒的特点,便是遇酒发作。中毒之人若不饮酒,一个春秋都相安无事,寻常难以察觉,可一旦饮酒,便会使人吐血昏迷,死得悄无声息。”
叶素问话音未落,皇帝便猛然站起身来,一双深邃的眸子幽幽的泛着冷意,他死死地盯着叶素问,仿佛要透过她的双眼看到她的心底去。
“醉春秋?”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是从何得知?”
醉春秋原是红南国皇室秘药,常用来赐死达官贵人。
而红南国已覆灭二十余年,化作了安阳国如今的红南郡。
天子死社稷,国破之时,红南国皇帝将他的妻子儿女屠了个干净,之后便以身殉国。
按说,这东西不该现世,更遑论竟然有人能解毒?
“早年随师父游历时,偶然听闻。”叶素问淡淡的回道。
随即,抬眸间见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尤为阴冷,叶素问遂又补充道:“当日陛下情况危急,状似急火攻心,偏偏服了泻火的汤药却不见好,皇后娘娘又大发雷霆要处置师父,电光火石之间,小女突然灵光一闪,本是壮着胆子试一试,没曾想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朕怎么记得,你当时成竹在胸,还敢跟皇后讨价还价?”皇帝却并不好糊弄,几乎是叶素问话音刚落,他就发出质疑。
叶素问于是尴尬的笑笑,“彼时箭在弦上,小女想着既然要赌一把,便干脆赌一把大的,索性小女运气不错。”
皇帝将信将疑。
随即,他招了招手,与贴身的小太监低语了几句。
“臣谏议大夫张文远见过陛下。”
“臣秦藻见过陛下。”
“说吧,谁先来?”皇帝意兴阑珊的抬了抬眸子,淡淡的扫一眼刚进殿的两名大臣。
两人对视一眼,那叫秦藻的率先道:“陛下,晟王自幼便天资卓绝,文韬武略,两年前不幸伤了腿便已令人扼腕,现今竟又遭人毒手,险些丧命,陛下可要给他做主啊。”
“朕何时不给他做主了?昨日朕便已敕令许爱卿查明真相,你有何不满?”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冰冷的盯着秦藻,嘴上说要替晟王讨公道,实际还不定认谁为主了。
秦藻闻言,当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臣只是担心某些人只手遮天,便是许将军也不敢动其分毫,恐晟王白白遭难,请陛下明鉴。”
“却不知秦大人所谓的某些人具体是指谁?”张文远嗤的一声笑,看向秦藻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接着,他又朝皇帝拱了拱手,“陛下,臣以为,在其位谋其事,晟王中毒一事还应交由廷尉府审理,许将军虽少年英才,然他是带兵打仗的好手,查案未必擅长。各司其职才是正理。”
皇帝却不以为意,他阴森森的勾起一抹笑,“张爱卿这是在质疑朕的眼光?”
“臣不敢。”张文远便如秦藻一般,扑通跪了下来。
皇帝又冷哼一声,将视线投向许连山,“那你便是怀疑许爱卿的能力了。”
几乎是皇帝话音刚落,许连山便冷冷的朝张文远看了去。
张文远只觉得后脖子一凉,下意识的就喊道:“臣不敢。”
“我看你是敢的很!”皇帝陡然间发起了脾气。
顿时,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皇帝的怒气仿佛是实质的,殿中温度都好似下降了几度,所有人霎时间通通跪在了地上。
叶素问余光中瞥见皇帝握紧的拳头,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张文远这一句不敢,他日也许会害惨许连山。
但当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皇帝任由众人跪在地上,直到太子与齐王还有晟王先后来到了龙吟殿。
这是叶素问第一次见到太子秦晋,他生的没有齐王与晟王出挑,给人感觉也更多的是忠厚老实,传言也多是说他生性纯良却资质平庸,碌碌无为。
但叶素问却觉得,他从小浸淫在尔虞尔诈当中,又稳坐太子之位二十余年,能有多纯良?
“你们不是都吵着要朕决断?今日,朕便亲自来断案!”
几乎是皇帝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便神色各异,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川儿,今日是为你主持公道,你一旁歇着便是。”皇帝看一眼失魂落魄异常消沉的晟王,同伺候的太监递了个眼色,随即便在太子与齐王之间左右看了起来。
“太子,今日之事你怎么看?”皇帝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谦恭的行礼,之后才道:“晟王中毒之事,儿臣也有耳闻,但儿臣相信,齐王绝不是会手足相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