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楠转而倚在叶素问身上,痛哭流涕。
“叶姐姐,阿爷走了,阿爷不要我了……”
叶素问不知怎么安慰她好,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任由她发泄。
桑若楠一直哭了小半日,直到累极昏了过去。
许连山与柳忘尘已经各归各位。
待叶素问安置好了桑若楠,许连山便打发柳忘尘与钱三元两个将桑大爷安葬。
“你是几时发现柳忘尘假扮我的?”许连山忍不住问道。
叶素问轻轻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许连山不提这事儿还好,他一提叶素问就想起来,这家伙竟然不跟她打声招呼就跟柳忘尘互换了身份。
亏得她识破了柳忘尘的伪装,若不然……
就被他们当傻子耍了。
相处了这许久,许连山也差不多摸透了叶素问的性子。
看出来叶素问在生气,他当即就主动讨饶道:“瞒着你是我不对,那日我也是临时起意,原想告诉你的,但看你累极了睡得香甜,便不想惊扰了你。”
“这么说来,你欺我瞒我,还是我的不是了?”叶素问心里清楚许连山这样做大抵有他的道理,这几日也发生了许多事,她心中烦闷,却无从诉说,这才尤为气他。
许连山自然不敢接着话,看瞅着叶素问轻易消不了气,他便寻摸着要转移话题。
他引着叶素问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斟酌了一会儿,之后便徐徐的开口。
“治疫病所需的药材,我已经带回来了。其实此行除了采买药材,我还另有目的,让柳忘尘假扮我,是因为想他替我坐镇,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叶素问闻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所谓的另有目的是什么目的?”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许连山,仿佛要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睛,洞悉他的灵魂。
许连山轻声道:“见一个人。”
“什么人?”叶素问紧接着追问。
见她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许连山笑了笑,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说:“你可知因何此次我让柳忘尘假扮我,而非是三元?”
“因为他与你一般脸上戴了面具,不以真容示人,纵然你们互换了身份,也不容易引人怀疑。”叶素问笃定的回道。
许连山愣了愣,哑然失笑。
他说:“你说的也算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我见的那个人,原是他让我去见的。”
叶素问闻言,脑海的闪过许多信息,最后她锁定了一条。
“与你的身世有关?”叶素问面色凝重的道。
许连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对于叶素问的聪慧敏锐,他渐渐地已经见怪不怪。
“那人叫楼惊风,据说,是我母亲昔日的护卫。”
“恐怕他不仅仅是护卫这么简单罢。”叶素问不假思索的道。
若这只是区区护卫,许连山没理由大老远的特意去见。
要么他另有身份,要么他知道什么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亦或者,两者皆有。
许连山怔忡了一瞬,脑海中浮现出他见到楼惊风时的情形。
那是一名中年男人,面容冷峻,身形萧索,一双眼睛冷若冰霜,宛如腊月里的寒冰。
他是昔日柳清玥的护卫,也是如今飞星楼的楼主。
因他孤身前往,既无信物,也无人引荐,楼惊风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甚至连见都懒得见他。
然而,当看到他面具下的容貌,他却突然改变了态度。
楼惊风说,柳清玥的身份并非柳家大小姐那么简单。
但更多的却不肯告诉他。
许连山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叶素问知道,他内心一定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柔软的小手传来阵阵暖意。
叶素问柔声道:“你去见他,便是为了探听你母亲的过往?”
许连山侧目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柔如水。
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算是吧。”
治疗疫病的药材短缺,且周边县城都采买不到。
他就想到了楼惊风。
柳忘尘曾告诉他,飞星楼的楼主楼惊风是他母亲昔日的护卫。
而飞星楼,表面上是酒楼,实则暗地里做着贩卖情报的营生,若由飞星楼出面,要弄点药材什么的,易如反掌。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许连山与叶素问缓步走在荒凉的野外,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了夜的宁静。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过了许久,许连山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