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利落的划破柳忘尘的手腕,旋即取出碧玉寒蟾。
碧玉寒蟾甫一现身,就闻着血腥味跳到了柳忘尘手腕上的伤处,贪婪的吸食着。
渐渐地,柳忘尘的眉间凝结出一层细细的薄霜,就连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寒凉之意。
待到碧玉寒蟾吃饱喝足,从柳忘尘的腕上跃下,柳忘尘已经整个的冻僵了。
叶素问先将碧玉寒蟾收起来,而后便手脚麻利的给柳忘尘止血包扎,整个过程柳忘尘都无声无息,唯有跳动的心脏证明他还活着。
“情况如何?”许连山问道。
叶素问皱起眉头,有些为难的道:“暂时压制住了,只是赤练毒性过猛,此时虽被碧玉寒蟾的毒性所压制,却恐怕朝不保夕。”
早先她就担心以毒攻毒会有后遗症,现在看来,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而且,眼看柳忘尘这次毒发可比先前刚中毒的时候凶险得多,可想而知毒素已经侵入肺腑。
若再来一次,叶素问不知道届时是否还能用碧玉寒蟾化解。
“可有解决办法?”
许连山神色沉重,虽说已被贬为庶民,但柳忘尘怎么也是皇帝的亲生子,如今改名换姓在自己手下做事,他既把人带出来了,便合该全须全尾的再把人带回去。
若哪个都好端端的,独独他遭遇不测,那像什么话?
然而,叶素问却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模样。
但凡有其他办法,她便不会用碧玉寒蟾以毒攻毒了。
叶素问长叹一声,着钱三元帮着把柳忘尘安置好。
正当她准备去给柳忘尘煎药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三元,若楠在何处?你快去把她找来。”叶素问急切的道。
钱三元虽不明就里,却也不多问,干脆的应了一声,他就转身离开了。
自打桑大爷去世后,桑若楠便成天窝在她与桑大爷的破草屋里,鲜少出来见人。
钱三元赶到的时候,她正侧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看着月光辉映出来的地上霜,不知在想着什么。
钱三元几次敲门,她都不做声,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直到钱三元闯了进来,她依旧一副呆呆地模样。
若搁在平时,钱三元可能会耐着性子开解她。
但现下柳忘尘的情况不容乐观,钱三元便没这个心思。
他唤了桑若楠几声,未得到回应。
他便心一横,将桑若楠拦腰扛在了肩上。
晚风习习,月光皎皎,钱三元扛着桑若楠快步走在夜色里。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静谧的只能听到钱三元的喘息声,时急时缓。
当钱三元把桑若楠带到叶素问面前。
叶素问看着木头一般,再没了昔日灵气的桑若楠,不由得叹息一声。
这些时日杂务太多,便一直没能腾出时间去看这丫头,未曾想,她竟始终没能走出来。
叶素问冲许连山与钱三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回避。
之后她便拉着桑若楠到身前。
“若楠,你阿爷是为了你才死的,这你应该知道吧。”叶素问轻声道。
温和的语调,仿佛春风拂柳,带着抚慰人心的神奇力量。
眸光微动,桑若楠瞳孔放大了一瞬,稍纵即逝。
叶素问又抬手抚上她的发顶,动作轻柔的理顺她的一头秀发。
“当日,你阿爷死的突然,而你身上的伤却莫名的好了。由此,我猜测你阿爷的死,与你的伤突然恢复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可是,就你的伤势而言,以我的医术,完全可以治好。”
话至此,叶素问稍顿了顿,她不动声色的留意着桑若楠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道:“所以,你阿爷原本不必死,你也不会死,你们都可以相安无事。为何结果却出现了偏差?”
桑若楠咬了咬唇,眸中有泪滚落。
她扑到叶素问身上,小声呜咽了起来。
“是我不听话,阿爷不要我了……”
叶素问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傻姑娘,他哪里是不要你了?”
叶素问轻叹一声,之后才徐徐道:“他若不要你,便不会亲自救下你,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你忘了他死前的话了?”
桑若楠怔怔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红扑扑的,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叶素问。
叶素问于是揉了揉她的发顶,道:“他要你好好照顾自己,要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让你离开,他不希望你如他一般,被过往所束缚住。”
“你把他的教导悉数抛诸脑后,却画地为牢,把自己圈住,甚至给他安了个抛弃你的罪名,他若地下有知,恐怕难以安心。”
“是这样的吗?”桑若楠吸了吸鼻子,懵懵的样子,瞧着煞是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