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那位自称神明的少女了。
他也是为数不多不相信溧溧是人类的人。记忆中闪过的片段，他可以顺从，纯粹是因为这位伟大的精神操控师希望他这么做。
可他依旧记得他们约定下次再见。如果她是神，就一定能找到他。
如果她是人，那么他会站到最高处，主动暴露出来。
他带着不明觉厉启程了。
但是很倒霉，不久后征战再起，他甚至还没出韩国——哪怕韩国只有一点点大。
虽然韩国没一起打，但是周围都在打，或许也就自家最安全了。于是韩非在韩国又待了三年。邯郸之战打了两年多，但是齐国还在战乱中。
一直等到这个封闭的国家，传来“神使救世”的声音。
一直等到北辰阁建起，他走进不那么富丽堂皇，至少没有水晶——溧溧怕被偷，的北辰阁，看见了在试吃的溧溧。
这里的服务生态度非常好，而且钉死在工位上，工服洁白无尘，看起来干净又卫生。
溧溧也看到了韩非。
确切地说她思考了很多秒，直到韩非与她打招呼。
代理的北辰阁都只有两层，二楼就是雅间。
这里的雅间依旧有书架，只不过收敛了很多，全都是百家经典。
合上门，溧溧坐在了冰凉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韩某，想好了。”
“什么？”
“所以，去齐国。”
“意料之中。”
溧溧喝着柠檬水，猝不及防呛了一口，内心却在引导她装深沉，“说说你的事？”
韩非看着那张憋红的脸，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没什么。依旧一事无成，还逃了婚。”
溧溧沉思片刻，“好事儿啊。不过那女孩不是也逃婚了然后你因此爱上了她？”
韩非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假的。我是请教，看法。”
“你成不成亲无所谓的吧，反正又没有王位要继承。国家缺的是劳动力，什么时候缺酒囊饭袋了？要我说，少一个贵族能多活好几个人。所以，你救人了。”喝美式，想美事的姿态。
韩非体内的“大逆不道”抗体此时总算被唤醒，“比不上，救世神女。”
变成熟了，语言艺术也是。
她难道想被如此羞耻地叫吗？？？
溧溧一怒之下，反问韩非：“对于你来说，「贵族」意味着什么呢？”
“韩某无所谓此，也不会，利用此。”
“那你可以放弃他吗？”
“当然。”
“既然如此你究竟在坚持什么？”这件事她疑惑很久了。
韩非不疾不徐地：“自己的家人。”
“那如果我能保证他们不会收到伤害，甚至可以继续过着富贵的生活呢？”
“......他们放不下，作为贵族。”韩非的笑容终于完全冷却。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当贵族了就指望自己能帮别人争取到贵族身份好让他们夸夸你让利于你？还是说你怕你对不起从小为你遮雨的，惠及了你的那些人？所以我从来都不看好反对贵族的贵族，反对奴隶制度的奴隶主。我这样的平民，期待着贵族能帮助平民，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你的理想就这么一文不值？知而不行，只是未知。”溧溧平静下来，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知而不行......只是未知。韩某，受教了。”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溧溧站起身，递给韩非那把早就准备好的剑。
“此剑名为归一。是我上次承诺的礼物。”
“剑鞘为黑色，剑柄为白色。剑柄上挂着的吊坠是三棱镜，可以折射出色彩光。”
“选吧。你若是拿起剑鞘，钝击之，我便拿起剑刃。”
韩非拿起了剑。
“身为「光」的人汇聚在一起，会更加明亮，而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只会融成漆黑的烂泥。”
“「归一」需要光。”
韩非闭上眼，横剑于脖颈间，“非，明白了。”
汝将「一」许之于吾。
吾自当舍弃其“一”，
然后......
韩非捂着流血的颈部，“我有点后悔了。”
溧溧蹲在一旁看傻子，“你不是什么书都看吗，割喉这事你也信。”说归说，还是翻出了一些草药为他包扎，毕竟是自己受的伤。
“抱歉啊，最近太忙了，说话有点重。”
“你还会医术？”
“该溜子什么都得学一点。”
韩非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溧溧，提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