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你看。”
“小枫告诉我,在流星闪过的时候啊。”
“把衣带系上,许下心愿。”
“天神就会帮你实现愿望啦。”
“可是这个小笨蛋呀,不是忘了许愿就是忘了系衣带。”
“所以天神才没有眷顾她,遇见了我吧。”
“我这一生啊。”
“最大的遗憾便是我的小公主了。”
“她死在了我能光明正大的爱她那年。”
他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
裴照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想要的只是这一刻的陪伴。
片刻后,他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第二日。
“陛下,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还是宣太医来看看吧,陛下啊!”
“你吐了那么多的血,陛下!”
时恩着急的眼眶泛红。
“不用,时恩,更衣吧。”
李承鄞巴不得这病再严重些。
其实怎么能说是病呢。
他只是太想小枫了啊。
那时他刚入主东宫啊。
那时的他是何等的志得意满。
四境之内,除了他父皇,便是他的天下了。
他好高兴啊。
终于能好好的抱抱小枫,和她说他知道错了。
小枫啊,你怎么如此想不开啊。
我的小枫,她才十八岁啊。
我知道你心里苦,我又何尝不是啊。
我错怪单蚩了,是我错了。
阿翁说他是顾如晦的好友,他知情后待我是那般的和蔼。
赫矢待我是何等的真诚,他说我是他的好兄弟。
那一晚,我和赫矢还有伊莫延我们酣畅淋漓。
彼此的隔阂荡然无存。
我是意气风发的顾小五。
而不是如今满目悲凉的李承鄞。
我们在祭祀场举办了简陋但真诚的婚礼。
那一晚,我叫你娘子,你叫我夫君。
我的小公主啊,她是如此的可爱。
叫我夫君时不像其他中原女子那般害羞。
她只是小小的笑,颊边深深的酒窝,告知她是如此的喜欢我。
第二日,顾剑来,我满是愤怒。
你是我的妻。
他怎么能把你带走,他怎么敢的。
你知道我吃醋的时候,郑重的和我解释。
你说你心里只有我。
小枫,我做了那么多件错事。
可唯独一件事,我不后悔杀了顾剑。
他该死。
明知我爱你至深,还总妄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上了轿辇。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朝堂上除了阿照,再无往日熟悉面孔。
而阿照啊,他也老了。
好似失去了那股少年意气。
只偶尔的筚篥声声,还昭示着他的怀念之情。
他如今儿女双全了,只是脸上却再不复那一抹微笑了。
我如此可恨。
天神当真也从不怜悯我。
这些年,你从未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唯一一次和你有关的梦便是铺天盖地的萤火虫。
红衣骄傲的小枫,真的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你如此决绝,不让我有半点情思可寄托。
我的小公主啊,是草原最骄傲的玛尔其玛。
又是一口鲜血。
裴照背着他上了轿辇。
太医诊断过了。
他有什么病呢。
他没有病。
相思罢了。
原是算不得病的。
他找了宗亲之子,教导了半年。
唯一要求便是中原铁骑不得踏入西州边境。
他答应过他的小公主。
一定要替她守好这最后一片净土。
他要徒步去西州。
在油尽灯枯之际,他又要麻烦阿照了。
他让裴照把他的骨灰撒在那城楼下。
不能撒在小枫离开的地方,不能让他的骨灰被风吹到西州。
他啊,要去找小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