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过生日,或许是因为卓飞邀请刘芸吃饭的原因,卓飞简单的把宿舍收拾了一番,也不是很干净,至少看起来舒服一些。
卓飞从外面买回一些成品菜,还带回一甁酒。正在他准备餐筷的时候刘芸端着一个饭盒进来了。
“你端的什么?”
“你突然说要过生日,我也没什么给你准备的,给你煮碗面。宿舍不准煮饭,所以弄的比较简单。浇头是我自己调的,你尝尝看。”
“辛乐瑶知不知道?”
“她不在,人出去了。你不批准,我哪敢告诉她。”
“我怕她知道了会过来闹腾,不知道最好。”
两人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天,因为太熟也没什么讲究。
卓飞先给刘芸斟一杯酒,自己也陪着喝点,因为平日里卓飞只喝啤酒,很少喝白酒所以感觉全是辣。
刘芸倒不像卓飞那样龇牙咧嘴,她很平静地与卓飞一起喝了几杯。
生活中一个人表面上越是平静如水内心里的故事往往越是波澜壮阔,或许是触景生情,或许是本就心事重重,此时的刘芸越喝越沉默。
“芸姐,有什么心事吗?”卓飞看着有点发呆的刘芸。
“没,有点想孩子了。”刘芸勉强地笑笑。
“离家半年了,想家,想孩子很正常!”
“其实,其实…我老公是个残疾人。”
卓飞很惊讶,他使劲地看着刘芸表示不敢相信。
卓飞觉得以刘芸的容貌和人品,须得是人上人才能配得上她,为何她老公却是个残疾人?
他从未听刘芸说过她的家庭之事,想来她很不愿意提及,此时的卓飞满是疑惑却不敢多问一句。
间隔好一会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卓飞怕失言惹得刘芸不开心,而刘芸则在酝酿着情绪。
“我和他打小就认识,按时髦的说法是青梅竹马。当年他是下乡知青,后来他们家里托关系给他争弄到一个回城的名额,后来不知怎滴却被人顶替了。大概又过一年多,家里为这事又费好大劲才在县里为他争取一个工人名额,他到轧钢厂工作的第二年我们就结了婚。那个时候虽然苦点,但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在我们小女儿才六个月大的时候,轧钢厂出事故让他失去一条腿。”
刘芸停顿一会,她需要讲下去的勇气,卓飞没有打断她。
“那个时候我真的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我一边伺候孩子还得伺候他,每天都生活在绝望中。他的脾气也变的越来越不好,有些自暴自弃,生活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可我能怎么办?还得咬牙坚持着。等到孩子们都能上学的时候我就摸索着出来打工,刚出来的那两年真是太难熬了,特别地想孩子,可是为了钱我只能拼命地忍着。这些年干过很多活,换过很多份工作,只有这份工作做的时间最长。”
刘芸越说越心酸,这些年所受得委屈从未向人倾诉过,此刻因为多喝几杯酒就把自己的经历向卓飞倾诉着。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卓飞听得心里胆颤,平日里喜笑颜开的芸姐生活里还有这样的波折,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是同情还是该可怜。
“那你老公当年有没有去找过顶替的人?如果不是被人顶替名额或许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找又有什么用,都是命,听说那人背后很有实力,后来做了官。”
“什么狗屁玩意,有实力还用得着顶替别人的名额,换做是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他腿刚断的那两年脾气很不好,周围说闲话的人也特别多。他就开始疑神疑鬼的,每次我出门他都要盘问我一番,我那个时候特别想一死了之。每天都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要不是为了孩子拼命地坚持着,我想我早也就不在人世了。”
刘芸一边说一边又喝下一杯,情绪再也绷不住趴在桌子上哭出声来。
再坚强的女人一旦被击溃之后就会瞬间支离破碎。
卓飞虽然平日能说会道,可此时面对情绪崩溃的刘芸却有点不知所措。
卓飞伸手轻抚着刘芸想安慰她两句,可他嘴巴张开着却说不出话来,一时竟失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轻拍着刘芸的肩膀想要给她点依靠,然后慢慢地把她搂在怀里。
此时卓飞感觉自己已成长为一个大男人,他拥着刘芸想给她力量,让她感受一下世间还有温情爱意。
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酒精的作用力正源源不断地从体内升涌上来。
卓飞将昏昏欲睡的刘芸放倒在床上,刘芸泛红的脸上还留有泪痕。
卓飞伸手将她嘴角的头发给挑开,手指触动到嘴唇的时候他想到了辛乐瑶给他的吻。
他用手抚摸了一下刘芸的脸庞,静静地凝视着刘芸那张饱受岁月摧残却不失温情的脸颊,各种复杂的情感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