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吃白食,做一点事是应该的。
“今晚别看书了,一块下去走走吧!”陈述擦净手,对桑榆说。
“这下面除了满街的小吃店和大排档,就是住宅,怎么走呀?”桑榆摇头,只想洗洗,躲在小寝室中吹空调,温书。她主修的学科,丢一阵就很难补回来的。
“我想讲话。”陈述永远不顾别人,一脸固执。
“我们到阳台上说吧!”桑榆无奈地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深感与陈述做邻居,实在不是件好事,一再破坏她的生活规律,她都生出搬家的想法了。
两人搬了椅子,在阳台上沐月光、数星星。
时光静如春水。
桑榆用清咳一再提醒沉默很久的陈述,抬手看表,都过去半小时了。他到底想讲什么?
“优等生,你很爱你的书呆子吧?”陈述用问句作开头。
“当然!我和寂白恋爱七年,结婚两年,没什么惊涛骇浪,平平淡淡就这样到老。”桑榆眼中露出温柔的幸福。
陈述望望明晃晃的月亮,倾下嘴角。“我从中学起,一直都是女生追我,不止一个,而是有很多。我看谁顺眼,就和她一起看个电影、散散步,倦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从不留恋,反正不久我的身边又会有人补上来。我那时一心一意想在钢琴上有所发展,并没有用心对待任何人。苏黎士音乐学院来中国招留学生,我以很微弱的差距落选,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的重击。我怕别人笑话,没肯留在中央音乐学院读研,爸爸只好让我来上海音乐学院。可是我却象陷在了沮丧中,怎么都不能振作起来。天天和女生出去跳舞、泡吧,有次一个同学家开PAYTY,他家好象在上海有点名气,很富,花园别墅,还来了几个歌星。”
说到这里,陈述停住了,头埋着,久久。
桑榆回屋拿了两瓶水,递给他一瓶。他扭过头,俊美的面容煞白。
“如果不想说,就别勉强自己了。”桑榆低声说。
“不,以后说不定就没勇气了。”陈述自嘲地一笑,“我在那个聚会上遇见一个女人,她简直就是一个发光体,让每一个男人的视线都围着她转。看着她,我才知学校的那些女生青涩得让人无味,那才是真正的女人。妩媚、明艳、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透着无尽的韵味。我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只看到她在不同的男人怀中旋转。后来,她主动跑过来和我跳舞,再没换过舞伴,一直到聚会结束,她带我回她的住所。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是我生命里第一个女人。醒来后,我激动地向她表白,说我爱上她了。没想到,她冷冷地一笑,问我拿什么爱她?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在哪里?她说她只享受肉体的欢愉,不想谈感情。如果我愿意做她的情人,就继续下去。如果不想,就不要见面了。我真是爱疯了她,答应自己做她的情人。这样交往了半年,她让我不要再来找她了。我受不了,不肯分手,甚至休了学,跑到她酒吧做了钢琴师,夜夜陪着她到凌晨。”
陈述有一点哽咽,痛苦地闭上眼,泪从他的长睫下滴了下来。
桑榆不敢喘气,无法把陈述会和那种有些感情的女人连在一起,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过得这么清贫,想来也是不愿让自己这一面被父亲看到,只好躲了起来。在他的心中,有过抗拒吗?
她无措地绞着十指,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同情地看着他。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陈述等情绪平静,继续说,“她当着我的面,不,她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公然和别的男人调情示爱,我跟踪她,看着她把别的男人带回公寓,我听到他们在里面疯狂的浪笑声,我好想冲进去杀了她。”
陈述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情,看得桑榆不禁打了个冷战。“你。。。。。。就那么爱她吗?”
陈述双手抱着头,一下摇头,一下点头,“我不知道是不是还爱她?我知道她不值得我爱,可是我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妒忌就吞噬了我的理智。”
桑榆陪着他叹气。“陈述,我。。。。。。想还是离开她吧,回到学院,好好修完学业。你的人生不该葬送在她的手上,她永远不会属于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她就是一朵罂粟,我的毒已经根深蒂固。”
“戒掉!再难过也要戒,不然以后你会后悔死的。陈教授要是知道你这样,他和师母会伤心疯掉的。”她清丽的面容有种凛然,和谁相遇没得选择,爱,是件美好的事,但恰巧爱上不该爱的人,那一定要坚决松开。即使陈述愿意做一枚干枯的红叶,那个女人也不是手捧诗集之人。她不配陈述真挚的爱。
“你帮帮我,桑榆!”陈述突然抓住她的手。
“好,你说吧,怎么帮?”
这时,门猛地被敲得山响。
桑榆起身,陈述跟在身后。打开门,黎景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