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的声音又尖又刺耳,吓得包慧华瘦小的肩膀缩了缩。
乔宝珠知道这个时代的八大员,全都牛批哄哄,整天拿鼻孔看人。
但你再牛批,也不能张口就骂客人是臭要饭的!也太不尊重人了!
乔宝珠一脸气愤,上前准备跟售货员理论理论。
一步都还没走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哭声,“哇……我们不是要饭的,你才是坏女人……”
乔宝珠好奇的转过身,看见两个衣衫破烂,头发乱糟糟的黏在了一起的小女孩。
年纪小的那个,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身边稍微大一点的小姑娘,涨红着脸冲着门外喊。
“哥,这个马蚤货骂我们是乞丐。”
小姑娘话音一落,闯进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各抓一把土,骂骂咧咧的冲着那售货员扬了过去。
卖布料的售货台上,瞬间尘土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售货员一边捂嘴咳嗽,一边指着小男孩歇斯底里的叫骂,“咳咳咳,小王八蛋,你竟然敢往我身上扬土。”
骂了两句,售货员察觉到不对劲,鼻子嗅了嗅脸色大变。
“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乔宝珠离柜台不远,几乎是跟售货员同时发现空气中弥漫着骚臭味。
那售货员用手指刮了一点自己袖子,黏糊糊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爆出尖锐的咆哮。
“啊!!!这是粑粑?……呕!”
撒土的小男孩,插着腰哈哈大笑:“这是你爷爷我的童子尿,和的粑粑泥,哈哈哈!”
“谁让你刚才骂我们是穷鬼,吃你爷爷一泡屎,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供销社里众人瞠目结舌,谁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就算再不懂事的熊孩子,也不敢把土扬进供销社。这小子竟然还活着屎尿,也太没有家教了。
售货员脸上哪还有半分嚣张,看着落着泥土的布料,一边扒拉布料上的土,一边绝望的大哭。
供销社的胖经理,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翻身从柜台里跳出来,将扬土的小男孩按在地上,抬手啪啪啪甩了两个嘴巴。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冲了进来,看见自己的儿子被打,急的拼命地拉扯着胖经理。
胖经理睨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熊孩子家长,黑着脸,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女人听。
三个熊孩子穿的破衣烂衫,脏兮兮的跟野孩子似的。但是孩子妈倒是打扮的溜光水滑,嫩绿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灯芯绒裤子,蹬着小皮鞋。
这母子四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乔宝珠怔怔看着他们,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歪着头仔细回忆,胳膊被重重的扯了扯。乔宝珠低下头,养母包慧华一脸焦急的指了指门外。
‘买不了布料,赶紧去别处看看。’
看着养母的手语,乔宝珠点了点头,挽着包慧华的胳膊,笑着往外走。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乔宝珠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正在跟供销社胖经理辩论的孩子妈。
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了。
打扮溜光水滑,说话咬文嚼字,扬着高傲头颅但永远满腹委屈的母亲。以及三个脏兮兮,没教养,不骂脏话就说不了话的熊孩子。
这个组合,前世乔宝珠见过的,是白红梅与她那三个土匪孩子。
白红梅,沈骁战友的遗孀。
上一世,沈骁一直在帮扶这母子四人,为此乔喜凤跟沈骁闹了一辈子。
乔宝珠停住脚步,回头认真打量着白红梅。
乔喜凤说过,白红梅是沈骁心口的朱砂痣,更是梦里的白月光。
乔宝珠根本不在乎沈骁跟这个女人关系如何。但一想到以后少不了跟她来往,乔宝珠忍不住留下来看热闹。
“公安来了,公安来了!”
供销社胖经理跟白红梅争论了半天,供销社其他的人已经将派出所的民警喊来了。
“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供销社的售货员们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公安民警听。
公安同志了解了情况之后,对白红梅的态度十分得冷淡。
“公安同志,就是这个小子,拿着混过了粑粑的泥巴,把我们供销社里的布料全弄脏了。”
“他妈不管孩子,不想赔偿,还辱骂我,还想要带这个小混蛋偷跑。一家子胡搅蛮缠,简直是土匪窝。”
白红梅气喘如牛,“你,你这个恶毒的男人。你们恶人先告状!”
公安同志看了看白红梅一身精致的打扮,又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三个孩子。
皱着眉头,冷声问道:“这位同志,请你不要侮辱别人。这位女同志,这三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