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苑,耳房旁两个身影鬼鬼祟祟避开人绕远道走向柴房,确定没被人发现,快速开门进去后立马关上。
“你怎么可以白天约我?”
“要是被人发现——”
绿盈紧张死了,最近将军主母像吃了火药似的,要这个当头被抓着把柄,脑海里浮现老婆子结局,不由得浑身难受。
“怕了?”婉蝶轻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被一语道破,绿盈慌忙低下头:“府邸谁不怕奶奶?你上次被人打不也闹出个结果……”
婉蝶掩唇轻笑:“在你们眼中,她很了不得是不是?”
乖乖,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怎可说出来,绿盈明知房里只有两人,仍然忍不住左瞄右瞄。
“瞧你没出息样儿。”婉蝶自知在府里根基不深,一个人分身乏术。
“你忘了当初为什么找到我?”
怎么会忘,绿盈弟弟生病药石无医,躲在角落哭泣,被婉蝶听见询问缘由,听说了情况后,告诉了她个土方子。
死马当做活马医,没过两天家里传来消息说弟弟有了好转,救了弟弟一命,绿盈对婉蝶刮目相看,总想着报答。
才有了上次在玲珑苑冒死出言一幕。
“可是……府里一举一动都在奶奶掌控之中,你,你和将军……”
就算将来能在府邸有个一席之地,必得先过了奶奶那关。
“你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不配留在我身边。”
婉蝶说完,拿眼观察着绿盈反应,确定她没有立马离开去揭发的意思,亮出杀手锏:“自古以来女子以夫为天,你觉得,她还能挺多久?”
她说得对。
少将军搬到腾海苑住下,又和玲珑苑那位意见不合,屡次嫌隙,差点闹出人命。
婉蝶则不同,少将军总会趁人不注意时来寻她,两人正打得火热。
自己只是府邸的二等丫鬟,只要自己中用又忠心,跟在个姨娘身边也比现在强。
那日因为婉蝶出来作证,此刻怕是已遭了主母记恨。
想到这里,绿盈怯怯地问:“你今日特地叫我来这里,有何吩咐?”
“哪,这个给你。”
婉蝶从头上取下簪子,抓起绿盈的手,放在她手心。
那枚簪子现在全府无人不知,正是被奶奶搜出来那件。
“这,这,使不得。”
婉蝶有多宝贝那簪子,府邸所有人均有耳闻。
看着绿盈眼睛盯着簪子,两手互相死死抓着,婉蝶便知她这一步是走对了。
“怕什么,见到这个,少将军便知道你是我的人,自会对你另眼相看。”
“再者,你不喜欢这样式,大可找个匠人重新打。”
这根簪子绿盈就是不吃不喝几年也攒不下来。
说不动心是假。
看见婉蝶是诚心要送,她低头慢慢将掌心闭拢。
婉蝶向她投去亲切的一笑,手搭在她肩上,温和地说了句:“今后我们就姐妹相称了。”
未等绿盈反应过来,婉蝶已经走向门口:“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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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婉蝶给柳老夫人按着肩,时而说两句新鲜的话逗得老人家喜笑颜开。
院中走来年轻主仆俩,水绿色锦袍衬得苏嫽脸颊如出水芙蓉般娇嫩可人。
“下去。”柳老夫人面上带着笑,嘴上的命令却有些生冷。
婉蝶停下手上动作,看了眼苏嫽,向老人恭顺福了礼,朝后退了出去。
“给祖母请安。”
等到退出去的脚步声走远,老夫人和颜悦色说道。
“嫽儿到祖母身边来。”
站在中间的苏嫽听话走到老人跟前。
“好孩子,再近点儿。”
老夫人斟酌片刻,才缓缓道:“你是极好的。”
“只是——和孙儿的嫌隙越来越大。”
“有一点变不了。”
柳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神采奕奕:“孩子是一个家庭的纽带。”
苏嫽轻轻低下头去。
老夫人看得透彻,如若牵住了孩子,就等同于抓住了他的命门。
至于他们——
就算现在她肯低头,柳世俊也不见得会同意。更何况心里有了别人的人,她不要。
日子要过,路要走,就算不为他停留,也得替担忧她的人着想。
“祖母思虑周全,孙媳妇照做便是。”
两人扯了些闲话,发现老夫人有些累了,苏嫽起身作别,离开后,她没有立刻回玲珑苑。
星耀苑中,下人分散几处在聊闲话,房里静悄悄的,直到走近了才看到书桌前小身影正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