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宿砚的声音平缓温和极具安抚能力,也可能是生病的时候人总是更脆弱一些,云浅觉得自己有一点点想哭。
在云浅那里可能是有一点点想哭,但是在宿砚眼里,小姑娘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像是能马上从那双大眼睛里滚出来。
鬼使神差地,宿砚感觉心里突然闷疼了一下。
云浅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热意眨回去,鼻音有点重:“有点头晕,嗓子疼,就没有了。”
宿砚低头俯身观察了一下云浅,随后抬起手,用手背在云浅额头上贴了一下,温度还是有些烫人。
“退烧药吃了吗?”宿砚问。
“吃了,刚吃不久,应该是还没起效。”云浅回答道。
宿砚瞥了一眼云浅放在自己腿上的外套,“把外套穿起来,披着也行,捂一下。”
云浅低头看看自己的外套,然后用没打针的手指了一下自己正在打针的手,“我不太方便穿。”
“宿医生,你可以帮我披一下吗?”
扎着针的手不宜乱动,云浅一只手确实是很不好把外套拿起来披在自己身上,所以云浅才把外套放在腿上。
再加上云浅还发着烧,整个人都是热的,她就更不想穿了。
宿砚犹豫了一下,背着光,云浅看不到他镜片下眼里的情绪。
不过最终,宿砚还是拿起了云浅的外套,将外套披在云浅的身上,小心地避开了打针的手,帮云浅将领口整理好的时候指尖不经意划过云浅颈侧的皮肤。
云浅觉得被触碰的那块地方有点麻。
“困就睡一下,没有人陪你过来?”宿砚将手插回白大褂的兜里问。
云浅摇摇头,“今天一天都有课,我是请假出来的,所以不想麻烦她们。”
第二瓶药水还没打到三分之一,宿砚垂头看云浅,“先睡一会儿,我会找人过来帮忙看一下你的药水。”
云浅可怜巴巴地望着宿砚,语气因为鼻音显得很软,“你忙吗?不忙的话,可以陪陪我吗?”
生病的人往往是脆弱的,需要人陪伴的,云浅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了。
医生要照看着这么多病人,还有不断进来的新病人,宿砚没有理由就为她一个人驻足,还有比她更严重的病人需要他。
“…对不起,当我刚刚没说,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看的。”云浅低下头说。
宿砚看着云浅毛茸茸的发顶,轻轻叹了口气。
他朝云浅伸出手,手心向上,手指自然曲着:“手机,打开微信。”
云浅不太明白,却也是愣愣地照做了,她茫然的看着宿砚在手机上摁了几下,然后宿砚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
手机再回到云浅的手上时,她的微信聊天列表最上方多了一条新联系人的消息,是宿砚。
“有什么事可以给我发消息。”
“打电话也可以,我就在那边的办公室。”
“……好。”
云浅目光怔忪地看着宿砚离开,又低头看回手机,几乎是想立马就发信息给宿砚。
但是不行,太任性了。
云浅觉得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她点开联系人名片,宿砚的头像是一只蓝白色相间的小猫,正对着镜头伸出可爱的爪垫。
这应该是宿医生家养的小猫吧,云浅想。
宿砚很少发朋友圈,可以说几乎不发,为数不多的几条也是关于他头像里的这只小猫。
云浅两下就翻完了宿砚的朋友圈,然后退出微信,抱着手机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宿砚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和年长的陈主任还有几个其他的医生一起讨论这次的流感。
陈主任上了年纪,头发却还是茂密乌黑,在医院里资历很深。
“本来这个是感染病科那边做,但是这几天调走了好几个感染科医生,现在感染病科就没剩几个人。”
“所以临时拉我们几个过来研究一下这次的流感。”
虽然是外科医生,但是他们要学的只能更多。
宿砚在讨论的这段时间里,目光时不时落在面前大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上。
讨论进行到一半,陈主任提出休息一下,宿砚出了一趟门。
时间掐得刚刚好,宿砚走到云浅身边时第二瓶药水刚好打完,他帮云浅换上第三瓶药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砚刚刚说的话,而且还收获了新鲜的宿医生微信号,云浅睡得没有刚刚那么不平稳了。
至少不像刚刚那样,宿砚一换药云浅就醒了。
云浅睡的时间不长,除开睡觉姿势有点憋屈之外,睡眠质量还是很好的。
她睁开眼时,注射厅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她手上的针也已经拔了,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创口贴,上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