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知道是人间的什么日子，到了夜间好生热闹，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交织着路旁孩童的笑闹声传出好几里外。
寇白垂着眸子避开差点撞上来的小孩，他走过河边，被满河的花灯和半空之上的孔明灯吸引住了目光。
有小贩叫住他：“公子，要不要买一盏花灯或者孔明灯啊？可以写上自己对心上人或者亲人的祝愿，神仙可以看到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寇白淡声问。
“今天是我们这边独有的习俗灯祀节，只要放了灯，不管是花灯还是孔明灯，天上神仙会看到并保佑你和你的家人的。”
寇白目光扫过摊上各式各样的花灯，摊上的烛光映亮了他的脸庞，给精致到有些距离感的五官染上暖意。
这时，旁边突然插进来一道女声，声音有些刻意的低沉。
“老板，给我来两个花灯。”
老板当然是要先做生意，当即便道：“好嘞，您想要什么样式的？”
“样式有什么讲究吗？比如过生辰用哪个比较合适。”低沉女声说道。
寇白眸光清浅，没有起什么波澜，他不再逗留，转身便走，白色衣袍漾起弧度。
但是下一秒，宽大衣袖被拉住，寇白还未回头便先皱了眉。
依旧是那道低沉女声，“这位公子，我瞧你面相不错，应当也是今日过生辰吧？”
女子将人拉停就松了手，寇白头也不回，“不是，你看错了。”
那道女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声音，笑意盈盈：“啧，没想到这才几天，徒儿和为师就如此生疏了，连为师都没有认出来。”
寇白愣了一下，错愕回头，对上云浅盈着笑意的目光。
“…师父？”
云浅见寇白如此怔愣，还以为自己真把人孩子给吓到了，用食指挠了挠脸：“不是吧，真不认……”
云浅的话还未说完就闷回了嗓子里，因为小徒弟上前一步把她抱住了，像小时候一样，依旧喜欢把头埋在云浅的颈窝，只不过双手不再环着师父纤细的脖颈，而是虚扶着云浅的侧腰。
是什么时候开始，云浅有意和寇白保持距离的呢？
大概是在少年渐渐长大，云浅便教他男女有别，寇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委屈了或者生闷气了就往云浅怀里钻。
这是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拥抱。
这下轮到云浅愣住了，半晌，她也没有推开眼前的人，只是就着这个姿势抬手揉了揉寇白的发顶。
寇白抱了一会儿便松手，推开一步，回到不远不近的距离。
“师父怎么来了？”
说到这个，云浅把手里的一只花灯递给寇白，“当然是来陪你过生辰了，十八岁生辰可是个大日子。”
停了一会儿，云浅又道：“没想到恰巧碰上人间的习俗节日，看来还真是个良辰吉日。”
“上天都保佑你呢。”
寇白视线垂落在小巧手心里的花灯上，抿唇笑了一下。
是吗？可是寇白觉得保佑他的从来就不是上天。
两人并肩走向河边，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放灯。
“你有什么想写吗？”云浅问。
寇白摇摇头，“我不知道，师父写吧。”
“是你的十八岁生辰，”云浅哭笑不得，“实在想不到写什么的话，你可以写你的生辰愿望。”
寇白看了一眼云浅，想了一下：“那卖花灯的老板说了，今天放的灯，神仙都能看见，我再去买一盏回来。”
“我同师父一人一盏。”
云浅还没来得及制止，少年就又回到了刚刚买花灯的小摊上又买了一盏。
寇白带着花灯回来，和云浅手里的花灯交换了一下，“师父，你也写。”
云浅笑了一下，没有拒绝，只是在快要写的时候，寇白突然背过了身子。
云浅疑惑：“为何突然背对为师？”
“我要写生日愿望啊。”
“生日愿望不能让为师知道吗？”
“不能，我听他们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寇白煞有其事道。
云浅噎了一下，“可是你写给天上的神仙，神仙不就也知道了？”
寇白：“………”
寇白：“那不一样。”
好吧好吧，云浅没有强求，像寇白这种年纪的男生有点小秘密很正常，寻根问底反而烦人。
两盏做工精致的花灯被一起放入水中，浮在平静的河面上，渐渐与河中央大片的花灯聚集在一起。
云浅站起身，河中的点点灯光映在眼底，她不禁感叹道：“还是人间热闹。”
寇白站在云浅的右边，闻言收回瞧着自己的花灯的视线，放在了旁边云浅的侧脸。
白衣仙尊神情恬淡，侧脸也带着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