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背后看,云浅的步子很稳,一点也看不出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只有云浅自己知道,眼前的街道转来转去,看得她眼花。
“灵儿,为什么他们…都扭来扭去的……”
身后的灵儿没回话,在云浅一个趔趄的时候,一只手从后方伸出来扶住了云浅。
那只手很大,轻松就能将云浅的手腕一整个圈起来。
微凉的指尖触碰在云浅手腕的内侧,感受到她平稳的心跳。
只是那心跳一点点加快,将心跳主人的心绪暴露得一览无余,微凉指尖也被染得温热。
“…灵儿,你的手怎么突然变大了…”
“虽然都是女子,但是大街之上拉拉扯扯也不太好,还是松开点好…”
云浅头也没回,试图从那只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不曾想那只手的力度看似不大,却让她挣不开来。
手的主人微微用力,将云浅转过来面对自己。
因为醉意,云浅的脸颊微红,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转过来看到宴栩时有些茫然。
云浅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继续装醉,“灵儿……不只手变大了,你还长高了啊。”
宴栩微蹙眉心,又将人拉近了一点,避免被路过的人撞到。
“喝了多少酒?”宴栩问。
灵儿现在正站在远处,看着自家小姐迷迷糊糊,身旁是站得笔直的晨风。
“不过去真的可以吗?”灵儿有些不放心。
晨风高深莫测地摇头,“这个时候过去就是咱们不懂事了。”
灵儿突然福至心灵,懂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嘴。
云浅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喝了有两壶吧。”
语气还挺骄傲。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是不是也想喝…”云浅故意放慢语调,好让面前这人看不出来自己是装醉。
摄政王酒量一定了得,毕竟没见过摄政王在哪场宫宴之上喝醉过。
趁着宴栩圈住她手腕的力度有一点松动,云浅顺势抽回手指向青楼的方向,“就在那边的青楼,那边的酒可好喝了。”
女孩的语气熟稔,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去青楼喝酒。
一股难言的熟悉感漫上宴栩的心头。
刚刚在人群中看到的,云浅头上簪子掉落的画面。
因为要亲自出面解决一些事情,他第一次去了青楼,他在一楼而那道身影在二楼的画面。
脂粉铺子里,和那道身影对视那一眼的画面。
这几个画面逐渐重合在一起,那道身影也一点点明晰起来。
是云浅。
从最初,到现在,都是云浅。
云浅回眸的时候撞进一对墨色翻滚的黑眸里,那双眸子里情绪浮沉,叫人难以分辨。
云浅以为宴栩发现自己是在装醉了,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原来是你。”宴栩这么说。
云浅语气呆滞:“……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云浅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就想回一句不然你以为是谁,飞云郡主吗?
想到这个,云浅眼神飘忽,往宴栩的两侧和身后瞟了瞟,没有看见飞云郡主的身影。
宴栩垂眸,报出一个日子,报出青楼的地点。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醉了,”宴栩巧妙地停顿了一下,“但是还是想问,那个男子,是你吧?”
云浅一个激灵,就算是真的喝醉了这会儿也该被吓清醒了。
对摄政王吹流氓哨什么的,还真是光荣往事不堪回首啊,云浅尴尬地低头捂脸。
“不装了?”浅淡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云浅将头扭向一旁,嘴硬道:“本来就是喝醉了。”
宴栩哑声失笑。
大街上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所以后来在宴栩半强硬的要求下,云浅坐上了摄政王的马车。
马车内气氛安静,云浅恨不得贴着门坐,和宴栩隔着马车内最大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两人本来还算得上是熟稔的关系,此时也有些陌生。
宴栩不说话,云浅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摄政王的身份和小小尚书府嫡女的身份之间的差距鸿沟突然就变得巨大起来。
飞云郡主喜欢宴栩,太后宠溺飞云郡主,到时候一道懿旨下来,两个人的婚事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再抠,那印便要坏了。”
马车内响起清清冷冷的声音,云浅回过神来马上松了手。
云浅腰间挂着的正是宴栩送的刻印,外观漂亮,所以被她挂着用来当配饰了。
“……殿下找臣女有什么事吗?”云浅开口问道。
疏远的称呼和语气让宴栩皱了皱眉,以前张扬的明艳小猫现在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