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群语气轻松，回着：“全凭陛下做主。”
这话，出乎了宇文少蕊的意料。
她知晓既然夜羽祁问出口了，便是没想好要如何抉择。
既然没放在朝堂上说，那他便是想将此事当做家事处理。
她料定了夜不群会极力支持宇文少羽来京城，届时她再回一句“陛下决断便好”，夜羽祁定会疼惜她，让少羽继续在启东。
可如今她若是不说什么，少羽的命，只怕是真要保不住了。
片刻的思忖后，宇文少蕊放下了手中筷子。
她身后站着的宫女，上前一步，将一方干净帕子递到了她手中。
她擦拭了嘴角，放回帕子，抬眸楚楚可怜的看向夜羽祁，开口央求：“陛下，暂且让他待在启东吧，好不好？”
她说的太过直白、求得太过赤城。
夜羽祁几乎是不假思索，答应着：“好。”
“臣妾多谢陛下。”宇文少蕊由衷说着。
再待下去，便是不懂眼色了，夜不群遂找了个借口，领着安乐离开了勤凤殿。
殿内只剩下了夜羽祁和宇文少蕊时，他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美人榻上。
而他则是蹲在了她面前，仰头看着她。
夜羽祁拉着她的手，放在
了自己轮廓分明的脸颊上，声音柔似水道：“蕊儿，我只是想让少羽来京城，你不要多想。”
宇文少蕊想将他拉起来，可他不情愿。
她眼中泛着水花，回着：“我知晓的，我没怪你。”
“你除了是我夫君，还是一国之主；夫君可以因为疼惜我，宽宥小舅子。
可君王要顾社稷、听谏言、平势力，君王不可随心所欲，所以我才会开口央求你，求你让他在启东，再多待些时日。”
“应当是我求得你的原佑，都是我不好，才叫你被朝臣为难，夹在中间，骑虎难下。”
“蕊儿莫要这样说。”夜羽祁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就这样蹲在地上，枕在她的腿上，如此便觉得幸福。
“你开心了，我便开心；只要你肯陪在我身边，与我共白头，我做什么都值得。”
“你这样，于理不合。”宇文少蕊抚摸他的脸颊，像哄孩子一般哄着他。
“于情合，便做的。”
“我把李灵儿遣回李家了，我不喜她，一点儿也不喜。”
“还有后宫那些嫔妃，迟早有一日，我会将她们全都遣出宫去，我便日日夜夜都陪着你，好是不好？”
宇文少蕊轻声应着：“好。
”
“蕊儿，你不会怪我对楚贵妃太狠心的对不对？”夜羽祁问着。
楚贵妃死在了冷宫里，消息是瞒不住的，他不想让宇文少蕊觉得，他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她回：“不会。”
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怪他。
……
夜不群的马车缓缓从宫门驶出，冬日天黑的早，马车里点了灯笼。
马蹄声嘀嗒，吵的人聒噪。
从勤凤殿出来，安乐就一声不吭，此时坐的离夜不群远远的。
夜不群觉得，她躲自己像躲瘟疫。
“安乐。”他冷声叫着，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叫她，可这也是安乐第一次不理他。
安乐闻言，抬头看向他，打着手语问：“殿下唤奴婢何事？”
夜不群眉头皱的越发紧了，问她：“我何时让你自称奴婢了？”
安乐继续打手语：“奴婢身份卑微，只能一生在王府做奴婢，难不成王爷要让奴婢做主子不成？”
本是一句气话，可表达出来后，安乐立马后悔了。
世家大族的小姐，自会说话起，便被教导如何为人妇。
即便安乐年纪小，对其他一无所知，可她也知晓，女子脱口而出要做的主子，便是一府主母。
是她放肆了。
她低着头，手语解释着：“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夜不群沉默半晌，方沉吟道：“婚姻于我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可王府主母之位，需得对我有助益之人坐。”
“况且，我本也无心儿女情长，至于婚姻……”
夜不群原是条理清晰、逻辑性强的人，可今日不知是怎的了，谈起这个，竟磕巴了起来。
他忽觉自己可笑，安乐才多大？心智都没长健全，她懂什么？
解释这些，实在多余。
于是乎，他岔开了话题，“今日在勤凤殿，我说的那些话你切莫放在心上。”
“陛下待我再好，也有君臣之别，况他是个有主意的。”
“你自云州而来，身上多的是可以大做文章的弊处，我树敌不少，总会有人想用我身边人开刀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