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吴春芳感激地看向崔大家的,只是这位依然僵着脸,没有半丝表情。
吴春芳没有摔倒,可是别人就没有她这么幸运了。
福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那个人没有摔倒吴春芳,却把吴春芳旁边的一个大婶撞得摔倒在地。
那人脚步顿住,伸手想把大婶扶起来,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冒冒失失的人,居然是个年轻姑娘。
“别跑,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一个粗壮的声音传来,姑娘立刻缩回自己的手,说了声“对不起”,便钻进人群跑走了。
一个满头是汗的大汉跑了过来,向着姑娘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位摔倒的大婶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衣裳上的土,一边骂道:“赶着去投胎啊,该死的!”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说道:“造孽啊,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非要娶人家小姑娘,逼得人家跳河了,还不肯罢休。”
吴春芳好奇,忙问:“你说的是刚才那两个人?那小姑娘跳过河?”
沈凝和春俏从灯笼铺里出来,春俏手里提着一盏做工精巧的小灯笼。
沈凝出来时,刚好听到那人说的话,她冲吴春芳和崔大家的点点头,继续听那人八卦。
那人说道:“刚才那两个人,男的就是我说的那个,女的却不是。”
一旁有人帮腔:“那男的叫朱大胜,是开山货铺子的,三年前,朱大胜的老娘在街上被骡车撞了,那赶车的车把式是个老实人,把朱老娘送到医馆,大夫也说,就是擦破一点皮,没有大碍,车把式又把朱老娘送回家,可没想到,两天后,朱大胜的老婆去叫朱老娘起床,没有动静,朱老娘已经死了。
于是朱大胜就找到车把式,让人家赔钱,那车把式就靠赶车为生,朱大胜拉走了人家的骡车,又看上了人家的小闺女。
造孽啊,那闺女当时才七岁,朱大胜非要车把式拿闺女抵债,车把式不答应,被朱大胜打得遍体鳞伤,当天晚上,小闺女就不见了。
车把式找到朱大胜家里要人,又被朱大胜打了一顿,那人去衙门告状,朱大胜反说车把式害死他老娘,拒不承认小闺女是被他偷走的。
衙门也没有证据,最后反倒判车把式赔偿朱大胜五百两银子。
那是五百两啊,对于小门小户来说,这可是大数目。
车把式丢了女儿,又欠了一大笔银子,走投无路,跳了白凤河。
车把式有个亲妹妹,自幼住在万祥县外婆家里,万祥到白凤城有几百里路,因为离得远,兄妹俩已有很久没有见过了。
因此,车把式的妹妹直到几个月后方才得知哥哥的死讯,她来奔丧,被朱大胜看到了,见人家生得年轻貌美,他又打起人家妹妹的主意。
朱大胜拿着衙门的判决文书,让人家妹妹还钱,小姑娘哪有那么多钱,朱大胜便告到衙门,衙门抓了小姑娘,最后还是朱大胜提出,让小姑娘给他家干活做工还钱,只要到他家铺子里帮着干上一年的活,就能抵上这笔欠债。
小姑娘信以为真,起早贪黑给他家干活,山货铺子可不像其他铺子那么轻闲,累着呢。小姑娘任劳任怨,从不偷懒,就是想替她哥哥还债。
可朱大胜就是个黑心肝的,今天早上,朱大胜却想沾人家便宜,被他老婆看到,反骂小姑娘是狐狸精。
没猜错的话,小姑娘这是从他家跑出来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骂朱大胜不是东西。
吴春芳问道:“那姓朱的这么不讲道理,衙门为何还要向着他?”
众人沉默了一下,先前被撞过的大婶,压低声音说道:“大妹子,我猜你肯定是从乡下来的吧?”
吴春芳憨憨一笑:“让大姐说中了,俺就是从庄子里过来的,来了还不到一个月呢。”
“我说的,难怪你不知道,这朱大胜可不是一般的人,他的亲妹子,是咱知县大人的小妾,听说,还给知县大人生了个大胖小子呢。朱大胜的老娘,说起来还是知县大人的便宜丈母娘呢,你说,衙门能不向着他吗?”
白凤城里虽然有府衙,可是像这种民事纠纷的小案子,还是要由县衙办理,因此,对于小老百姓而言,知县大人,才是直接管着他们的。
主仆四人听了一肚子的八卦,这才带着买来的东西回府,沈凝想起老太太喜欢吃桂香园的豆沙糕,便让小海绕了一个大弯去了桂香园。
桂香园是白凤城的老字号,每天都有人排队,小海去排队,沈凝和春俏便坐在马车里面等着,吴春芳和崔大家的,则站在车外聊天,当然是,说话的只有吴春芳一个,崔大家的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忽然,吴春芳咦了一声,她隔着车帘,对车内的沈凝说道:“二姑娘,奴婢看到刚才那个小姑娘了。”
沈凝和春俏全都来了兴趣,沈凝撩开车帘,问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