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抿嘴笑了,梁家当年离开白凤城时,是卖了唯一的宅子,又东拼西凑,凑够八百两补了账上的窟窿。
这件事让沈二老爷愧疚了十几年。
这十几年来,沈二老爷虽然也经常让人给梁家送钱送药,但是又能有多少呢?毕竟这些年来,沈家的日子也不宽裕,以前沈老太爷置办的家业,已经变卖得七七八八,更不用说开铺子置田地了。
“梁家有钱的事,就连街坊们也不知道......”秦时月补充,“梁家一直住在一处很旧的院子里,据说以前住在乡下,前几年才搬到这里来的。”
沈凝知道那处院子,是沈二老爷给置办的。
那次沈二老爷去看望老梁,老梁没有见他,据说病情又加重了,因为乡下看病不方便,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大夫。
沈二老爷便给老梁在县城里置办了那处宅子,那是旧宅子,价钱不贵,但当时沈家也艰难,沈二老爷不愿从公中拿钱,用的是二房的私己银子以及二太太的嫁妆出息。
送走秦时月,沈凝便亲自去了二房。
借口是现成的,沈二老爷磕到脑袋,做为侄女当然要去看望了。
看到沈二老爷,沈凝就放下心来,那只鬼没在沈二老爷身上。
沈二老爷笑着对沈凝说道:“凝儿有心了,你给的平安符二叔已经戴上了,你这是在哪里求的,二叔戴上就觉得身心舒适。”
沈凌是见过沈凝驱鬼的,她连忙打圆场,埋怨沈二老爷:“爹,您就别问了,佛家有云,不可说,不可说啊。”
沈二老爷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对对,不说,咱们不说。”
他其实并不相信这符会有用,他之所以会这样说,也是感谢侄女的一片孝心,既然不可说,那他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沈凝又问候了几句,便借口找沈凌说话,告辞去了沈凌的房间。
沈凌关上门便问:“二妹妹,你让三妹拿来这几张符,是不是我爹沾上那个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个”是什么,两人全都知道。
沈凝点点头,沈凌吓得脸都白了。
沈凝低声对她说道:“那东西已经从二叔父身上离开了,你一定要叮嘱二叔父,千万不要把符摘下来,不仅是他,你们一家都是。”
沈凌点头如捣蒜,沈凝又让她陪着自己在二房的院子里四下转转,借口赏花,她把各处全都看了一遍,又掏出一张驱鬼符贴在二房的大门上。
沈二老爷这么倒霉,二太太早就疑神疑鬼,见沈凝走了,二太太忙问沈凌:“你和二丫头嘀嘀咕咕在做什么?”
沈凌忙道:“二妹妹那里有一张驱鬼符,贴在咱们门上了,娘您可千万不要揭下来啊。”
二太太吓了一跳,这都到了要用驱鬼符的地步了吗?
“二丫头手里怎么有驱鬼符?从哪里来的?”
二太太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沈凝经常出门,车把式说是送她去胡宝斋,那地方是个古玩铺子,莫非沈凝的符是从那里得来的?
二太太又想起最近沈家发生的那些事,似乎这些事都和沈凝有关系,就连老宅供奉的家仙,也是沈凝提议的。
二太太的心怦怦直跳,沈凝出生时就不寻常,否则也不会被说成是丧门星,莫非真有些神道?
二太太没有再问,却悄悄传下话去,上上下下关紧门窗,晚上不要出来。
夜半,正在熟睡的沈凝忽然坐起身来,她拿上七星木剑,走出了自己的小院子。
她在府里四处搜寻,忽然,她看到一道黑影飞快地向远处飘去。
就是他了!
沈凝从头上拔下桃木簪,向着黑影的方向掷了出去,随着一声惨叫,桃木簪掉落在地。
沈凝走过去,从地上捡起桃木簪,嘲讽地看着地上那团蜷缩着的黑影。
离得近了,沈凝看清楚了,这是一个老人,双颊瘦削,罩着一层黑气。
沈凝皱眉:“你不是病死的,你是被人毒死的啊。”
黑影撑着一丝气力,反驳道:“胡说,我是久病不治而亡。”
沈凝摇摇头:“你的牙龈都是黑的,不是中毒还是什么?只不过这是慢性毒,一时半刻死不了,但是长期服用,这毒便一点点侵蚀你的身体,你原本就有顽疾,再加上这毒,不死难道还要留着做腊肉吗?”
黑影怔怔,眼前的小姑娘说得没错,他临死前的那个月,的确牙龈开始发黑,他以为是自己的顽疾加重导致的。
“梁忠,我没叫错你的名字吧,你是梁忠,新死不久,丁点灵力也没有,一根桃木簪都能将你治住,你猜我手里这柄七星剑,能不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呢?”
梁忠被叫破名字,大吃一惊,这小姑娘年纪太小了,也不像是传说中的捉鬼天师啊。
“你是谁?”梁忠问道。
沈凝一笑:“我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