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并不知道老太太在为她的亲事发愁,但是聂家请人来提亲的事,沈凝却是听说了。
她皱起眉头,聂家这是几个意思?
当初来提亲,那是为了聂元北的前途,不想落下始乱终弃的名声。
可后续事情的发展,始乱终弃没有,聂元北倒是被戴上了绿帽子,成了白凤城里既可怜又可笑的那一个。
没她沈凝什么事。
按理说,那件事随着孟婉被砍头,就已经翻篇了,过了这么久,聂家再一次登门提亲又是为了哪般?
沈凝想不通的事,也就不再去想,没有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动脑筋,有那功夫,多积攒功德,来世重掌天师府不香吗?
想到这里,沈凝又迷茫起来,前世她也做了不少好事,积攒了不少功德,怎么就来了这里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小可怜了呢?
功德就是这样用的?
沈凝想骂老天不公了,忽然想起前两天她还夸过,还说以后谁要骂贼老天,她一准儿不答应来着,现在自己亲自骂,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仗义。
算了,先不骂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凝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沈凌待嫁中,现在很少出门,沈凝便和沈冰一起,隔三岔五就去花容记给沈梨花帮忙。
老太太很支持,两个孙女将来出嫁以后,也是要管理自己的陪嫁铺子的,现在学了,总比以后被下面的人糊弄要强。
而沈凌则留在家里,一面准备嫁妆,一面跟着二太太学习管家,她嫁的是长房长孙,以后就是当家主母,这些事情,能现在学会,总好过到时抓瞎。
沈凝在铺子里,总能听到城里的一些新鲜事,就连岳县的也能听到。
据说韩纲飞来横祸,被打得半死,在家里养了好一阵子,伤好后心灰意冷,竟然做了居士,住进寺院里了。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说韩纲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被韩家二爷韩续给逼的,那韩续也真是厉害,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机会,韩家吃绝户,三代人积攒的家业,如今全部到了韩续这个庶子手中。
沈梨花听到韩家的这些事,如同在听陌生人的事,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想,当年自己真的在这样的人家过了好几年?
花容记的生意越来越好,在白凤城太太小姐们的圈子里渐渐有了名气,有很多回头客,这当中就免不了一两个喜欢给人说亲的。
沈梨花虽然是和离之妇,可出身好,有能帮她的娘家,自己有嫁妆,如今又有一家能赚钱的花容记,更重要的,沈梨花年轻时是个娇弱美人,而现在则是个成熟美人,一举一动都很赏心悦目。
于是,便有太太给她做媒,什么致仕回乡的老翰林了,原配已故的老大人了,总之,沈凝发现,这些所谓的良配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一个“老”字。
沈凝就不明白了,姑姑也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就只能嫁给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
于是趁着没有客人的时候,沈凝便开始给沈梨花洗脑,没错,就是洗脑。
一嫁时听从父母兄长的意愿,嫁了个渣渣,那也就罢了,就当被恶狗咬了一口;
二嫁没有父母兄长逼迫,全都是听从你自己的心意,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以前你没有花容记,沈家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让你吃过苦,更何况你现在要钱有钱,要健康有健康,还有能给你撑腰的娘家,疯了傻了才去伺候老头子,老头子图你啥?图你年轻漂亮没有自己的孩子,图你有钱有嫁妆不用他养还能贴补他的儿女;你图老头子啥呢?图他有老人味,还有图他生不出孩子免得你坐月子?
总之,沈凝的一套理论,听得沈冰一脸佩服,听得沈梨花哭笑不得,但是到了晚上,沈梨花睡不着觉时,又觉得沈凝说得十分有道理。
可是沈梨花万万没有想到,来花容记的客人们,也只是提上一嘴,可是来沈家的,却是正儿八经说亲的。
没错,这次来的不是给沈凝提亲的,而是为沈梨花而来。
对方竟然有官身,七品,还是京官,来提亲的是他表姐。
原来,这位七品京官是寒门出身,三十八考上进士,又考上庶吉士,翰林院观政三年,出来之后四十有一,按理说,庶吉士出身,按理说庶吉士出身,在六部怎么也能谋个正六品,可他没有背景,座师也不给力,恰好工部有个正七品所正的位子空着,他便补了进去,整日都在工地上,风吹雨打,又黑又瘦。
想要升官,要么有政绩,要么要有门路,政绩不是一两年就能有的,而门路却是能花银子打通的。
沈二老爷出去打听了一通,回来后气得不成,这位想弄到银子,想的办法不是去偷去抢,更不是自己去赚钱,而是打定主意,要找个有钱的寡妇。
当然,他是有原配的,只是原配跟着他吃苦受穷,纺纱织布供他读书,他好不容易考上举人,眼看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原配却没福消受,不到半年便去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