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来的东西呢,可还留着?”沈凝问道。
单美琪点点头:“应该还在。”
说着,她便看向自己的丫鬟,丫鬟忙道:“都在都在,当时我们把那些东西取下之后就锁进小库里了,再也没有动过。”
沈凝让春俏跟着过去,片刻之后,那些东西便被取了出来。
沈凝大致看了看,目光便落在其中一只香囊上面,打开香囊,里面装的只是一包晒干的花瓣,沈凝把花瓣全部倒出来,把倒空的香囊按了按,撕开衬里,从里面取出一道折成三角形的符来。
单美琪啊的一声,瞪着那道符:“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
话一出口,她便想明白了,这道符被缝在香囊的内衬里面,还能是谁放进去的,当然是缝制香囊的人了。
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奶奶,这个香囊是奴婢缝的,可奴婢没往里面放东西啊,真的没有!”
话音刚落,丫鬟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沈凝冷眼看她,问道:“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丫鬟大着胆子说道:“奴婢想起来了,当时奴婢在做香囊,胡嫂子正给姐儿做袜鞋,她说上底子总是上不好,想让我帮个忙,我便拿过来帮她上了底子,胡嫂子也没闲着,就帮我把做了一半的香囊缝好了,我们一边做针线一边聊天......”
单美琪浑身无力,她强打着精神向沈凝解释:“她口中的胡嫂子,就是姐儿的那个乳娘。”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沈凝能管的了,她向单美琪告辞,单美琪神色疲惫,强挤出笑容向沈凝道谢。
沈凝回到客栈,当天夜里便把焦氏交给了鬼差,次日下午,白枫过来了,告诉沈凝,武家闹起来了。
原来,昨天单美琪把胡嫂子的事,告诉了丈夫武大公子,却没想到,武大公子不但不信,还说单美琪冤枉好人。
单美琪一怒之下回了娘家,她虽然没有了祖母和母亲,但是祖父和父亲俱在,娘家也还有叔叔婶子。
单家虽然比不上武家,可也是保州府数得上的人家,且,单美琪的堂伯单敏行,如今官拜通政司参议,是京官。
通政司参议虽然只是正五品,这在京城不算什么,可是到了地方上,意义就不一样了。
单家连夜报官,告胡嫂子谋害主家幼儿,没错,单家只字没提香囊里的那道符,而是从孩子死亡着手。
见是单家来报官,虽说是一年前的案子了,可是父母官还是给足了面子,天一亮就把胡嫂子带到了衙门。
没想到胡嫂子前脚刚到衙门,武大公子便闻讯赶了过去,说这是自家家务事,不报官,要撤状子。
可惜状子的落款,是单美琪的弟弟,人家是舅爷替外甥女鸣冤。
单美琪的弟弟尚未成年,谁都知道这状子也只是顶了他的名字而已,可即使这样,又能如何?
武大公子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里,大太太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气得破口大骂,骂单美琪是搅家精,屁大点的小事,竟然闹上官府,武家的脸面全都让她给丢尽了。
大太太原本对单美琪是不错的,可是自从单美琪接连死了两个孩子之后,大太太再看单美琪,便哪哪都不顺眼了。
更何况,现在竟然越过武家,让娘家去报官了,告的还是和武家有关系的人。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武德培耳中,自从老太爷过世之后,武家的实际掌权人,便是嫡房的武德培了。
得知武大公子居然还去过衙门,武德培面沉似水,这个侄子真是不长进,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武德培把武大公子叫过去,一顿训斥,大家都是男人,武大公子和那个乳娘的事,武德培不用问也能猜到,都能让他去衙门要人了,难道还敢硬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吗?
一顿训斥之后,武大公子终于说了实话,胡嫂子是他的乳姐姐,他们之间早就有了首尾,只是那时他尚未娶妻,武家又有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他让胡嫂子等他,可胡嫂子不想等,两人就此别过,一个娶妻焦氏,另一个也嫁了人。
成亲之后,武大公子与焦氏夫妻感情并不融洽,加之焦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又有婆婆吹耳旁风,武大公子与焦氏越来越生分。
这时他便想起来了青梅竹马的乳姐姐,一来二去,两人旧情复燃了。
胡嫂子的丈夫很快便发现了二人之事,武大公子给了一笔钱,给他买了一个俊俏的丫鬟,那男人有钱拿,又有美人在怀,索性睁只眼闭只眼,闷头当起了活王八。
胡嫂子之前和丈夫已有一子,和武大公子在一起之后,又生下一子,她的儿子和焦氏的儿子只差两天,她的儿子白白胖胖,焦氏是母子双亡。
焦氏死后,武大公子名义上是给焦氏守孝,实则三天两头去和胡嫂子幽会,三年之后,武大公子由家里做主,续娶了单美琪。
他比单美琪年长十岁,对于这个小娇妻自是疼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