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在心里骂了二十五次阉狗,可是当沈凝随意抖了抖鞭子时,雪兰便把她接替“阉狗”之后发生的事,一股脑全都说了。
雪兰不会种田,但是她会种花,她家祖传打理花草的本事,家里以前就是靠这个维生的,后来她爹染上赌瘾,把她和两个妹妹全都卖了,庆王爷想买一个会种田或者种花的丫鬟,就挑中了她。
她这个年纪,放在别的人家早就成亲了,大户人家买丫鬟,也不会买这么大的,但凡会买她的,一定是存了其他心思,多半是要买来暖床的。
所以当庆王爷告诉她,不用她来暖床,也不用她侍候,只让她种花时,她感激涕零,这辈子都要给庆王爷当牛做马。
刚开始,雪兰并不知道种的是什么花,庆王爷指着一片圈起来的地,说已经把种子种下去了,她每天施肥浇水就行了,于是她便起早贪黑打理这片花田,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却不见有花芽发出来,她正在奇怪时,庆王爷带回了新的花种,她这时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花种,不是真的种子,而是人,那些都是尸体。
她当场就吓得晕死过去。
她醒来时,庆王爷正在温柔地看着她,并且很耐心地给她讲解,那不是尸体,那是种子,种子种到地里,只要用心打理,是会发芽开花,当然,庆王爷所说的开花也并非是开出真的花,而是人,庆王爷坚信,人是能种出来的。
刚开始,雪兰非常抵制,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她竟然相信了。
她和庆王爷一样,对人能种出来这件事深信不疑。
沈凝现在实在是太好奇了,那天晚上她在桃树林里见到庆王爷时,为何没有多聊几句?
谁能想到,庆王爷竟然是个神,神经病的神!
可是接下来,雪兰说的话,却让沈凝瞪大了眼睛。
“王爷没有骗我,人是真的可以种出来的,我种出了一个人,一个人!”
说到这里时,雪兰眼中现出疯狂的色彩,沈凝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种出一个人?什么样的人?那个人现在哪里?”
“是个女人,我记得那个花种,我记得。有一天,我去浇水,发现终于有花芽冒出来了,那花芽长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便长得像我这么高,接着,长出了脑袋和四肢,再接着,五官也来了,还长出了头发,她是个女人,就和那天种下去的花种一模一样!”
沈凝惊讶地看着雪兰,雪兰不像是在说谎。
沈凝拿出一张开口符,拍在雪兰身上,雪兰浑然不觉,还在继续说她种出来的花。
“她生得很美,也很温柔,她给她行礼,谢我将她种出来,给了她二次生命。我只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奴婢,可她却给我行礼,她还对我说谢谢呢。
王爷知道我终于种出了花,王爷也很高兴,他赏给我这只镯子。”
说着,雪兰伸出手,露出一只水头很好的玉镯。
这样的玉镯,的确不应戴在一个丫鬟的手腕上,所以真的是庆王爷赏的。
若是别人,也许不会相信,可是这一刻,沈凝信了。
与其说她相信雪兰,不如说她相信自己亲手画出的开口符。
所以,雪兰说的是真话,庆王真的种出了一个人。
“那个女子呢,现在哪里?”沈凝问道。
“就在王府啊,王爷很喜欢她,让她做了侍妾,王爷说了,若是她以后能生下一男半女,说不定还能让她做侧妃呢。”
雪兰的话就像是平地里扔出一个雷,沈凝也被震到了。
“她是庆王爷的侍妾?她叫什么名字,这次也跟着来别院了吗?”
像庆王爷这种身份,有正妃也有侧妃,正妃和侧妃的数量是有定制的,且,对出身有要求,庆王自己也做不得主,就是老庆王妃给他选出正妃侧妃,也要报进宫里,由皇帝定夺。
但是侍妾就不用了,几乎每一位王爷的府里都会有侍妾,少则几人,多则十几二十个,这些侍妾不上玉牒,生出的儿女大多记得侧妃名下。
雪兰被贴了开口符,其实不用沈凝问她,她自己也会说出来。
“她叫美娇,是王爷最宠爱的侍妾,王爷病了,美娇娘子当然要跟着一起来别院了。”
沈凝难掩心中激动,继续问道:“你只种出一个人?其他种子全都白废了,再也没有种出来过?”
雪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后来我病了,王爷便让我去侍弄花草了,是真的花草。”
原来雪兰也病了。
“那现在你的病好了?”沈凝问道。
“说来也怪,我不给王爷种这些花以后,病就好了,都没用郎中给开药,病就自己好了。我想回去继续给王爷种花,可王爷却说不用了,他已经找了其他人,就是小六子!”
沈凝点点头,她明白了,雪兰就像前面那个内侍一样,受不住花田的阴气病倒了,如果让他们继续留在花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