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记下了范无病老母亲和妻子的相貌,又去了关押男犯的地方,记下范无病幼子的相貌。
然后,她便向王大发告辞,趁着自己还没忘,赶紧回到家里。
胡巧巧正在睡觉,但是沈凝刚到她的窗下,她便感觉到了,坐起身来,打开门,便看到自家小姐妹正在冲她傻笑。
沈凝描述,胡巧巧执笔,很快便将这祖孙三代画了出来,看到立在半空中栩栩如生的三个人,沈凝差点就要抱住胡巧巧亲一口了。
拿出回家路上砍下来的三根木头,姐妹俩开始制作偶人。
待到天光大亮时,三个偶人已经制作完毕。
三个偶人与范无病的妻儿老母一模一样,只是面容呆滞,一看便是木雕。
沈凝深吸口气,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执笔如飞:“......点你头上一点红,呼你豪光串万光,
点你左眼光,右眼光,左眼看世界,右眼看四方,
点你左耳光,右耳光,左耳听世界,右耳听四方,
点你鼻中光,呼你鼻中穿气会流通,
点你嘴中光,呼你嘴中吟诗做对会流通,
点你肚脐光,呼你肚脐满腹诗文配合嘴光,吟诗做对句句会流通,
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笔点完,三个偶人双眼放光,如同真人一般,冲她微笑行礼。
沈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胡巧巧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汗,冲她竖起大拇指。
三个偶人制作完毕,沈凝盘膝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方才恢复了体力。
她将三个偶人交给王大发,至于王大发如何把他们带进诏狱,替换成范无病的妻儿老母,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王大发虽然管着诏狱,可将三个人替换完毕之后,也同样汗流浃背,沈凝是累的,他则是紧张的。
一天之后,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便亲自将这三人提走,关进了锦衣卫的秘密地牢。
王大发拍了拍胸口,为这三个替身捏了一把汗。
王大发并不知道这三个都是木头雕出来的假人,他以为这就是沈凝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三个倒霉蛋、替死鬼。
办完这件事,沈凝便又收到了小安子让青烟和独荒传递出来的消息。
其实沈凝从沈大老爷那里也得到了最新消息,皇帝贬去范无病职务,让吴大明接任的消息,令满朝皆惊。
朝中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皇帝的决定,痛斥范无病多条罪责,而另一派则为范无病鸣不平,至于那些人口中的罪责,并无实证,纯属信口雌黄。
还有一派便是中立派了,他们就像是上朝没带耳朵,什么都听不到,站在朝堂上,就像是一排木头。
好在沈凝没有,否则一定会以为这些人和她做出来的那些偶人一样,都是木头人。
那日是望朝,沈大老爷也在朝上,当然,他就是中立派里的一根木头。
沈大老爷回到家里时仍然惊魂未定,因为有一位老大人还当场撞了柱子,是真撞,不是假的,头破血流,老大人恐是凶多吉少。
可是皇帝圣意已绝,并且派出新任的锦衣卫大首领赶赴边关,押解范无病回京受审。
一队锦衣卫策马出城,沈凝远远望去,忽然想起有一次她和秦时月藏在树上,看到霍明睿带领一队锦衣卫从树下走过。
沈凝微笑,那一次,霍明睿还抬起头看了看呢,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藏在树上被霍明睿发现了。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霍明睿。
她又想起那面镜子,她每天早晚都会看看那面镜子,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霍明睿的身影从未在镜子里出现。
很快,宫里传来了消息,尤贵妃的病终于好了,皇帝龙颜大悦。
独荒这个女鬼之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羞羞地说:“尤贵妃生病的这两日,皇帝快要憋坏了,隔着锦被抱着尤贵妃拱来拱去,小安子还叫我们进去看热闹,唉,太丢人了。”
沈凝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独荒说的拱来拱去是啥意思。
哎呀,为啥让她听这个?
她的耳朵都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皇帝年纪一大把,那方面的需要还有那么强?
“问问小安子,皇帝现在是不是特别好色?”
这事很快便有了回复,答约是,且,只针对尤贵妃。
皇帝见到尤贵妃就像狗见到了骨头,没有别的事,就干这个,有时尤贵妃想吹枕边风都没有机会,因为通常完事之后两人就睡着了。
沈凝摇摇头:“这不正常。”
是啊,太不正常了,若说尤贵妃没对皇帝做过什么,沈凝是不信的。
而事实上,皇帝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朝上,全都不正常。
他在床上像发疯,在朝上同样像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