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姚楼内灯火通明,大厅桌席坐满人,厅内架起戏台唱得是《白蛇传》。
二楼包间内,许晚烟猛喝一杯酒,骂道:“余卿云那个贱人,早晚我要弄死她。”
一旁的棠玉拦她,“夫人,别喝了,醉了让主君知道就不好了。”
许晚烟哼了一声,又给续了杯酒一饮而下,“我想喝就喝,我爹爹是国舅,我姑姑是皇后,他只是我名义上的夫君,还管不着我。”
棠玉皱了皱眉。
许晚烟奉旨嫁给余辞桉,却对这门婚事不满,偏偏对三皇子沈知从穷追不舍,今日与沈知从心爱之人余卿云大打出手,最后败下阵来,窝了一肚子气。
许晚烟刚吞了口酒,胃里像是爆开般撕心裂肺的疼,胃道像是返水似得呕出一口鲜血。
她只感觉耳边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
“啊,夫人你怎么吐血了,好多血啊。”
许晚烟伸手一摸嘴上的血,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袭来,接下来头疼欲裂,精神撕裂般的疼痛袭满全身。
她忽然想起腰间锦囊内的符纸,她抖抖搜搜将符纸拿出塞进嘴里,想要吞下,口中鲜血涌出,符纸并未咽下。
棠玉呼叫声和她拿着帕子手忙脚乱地为她擦血,她焦急地哭,然后跑出房间叫喊着找医师。
开门之际,棠玉的声音淹没在满堂喝彩的戏音中,棠玉着急忙慌地跑出去给许晚烟找医师。
许晚烟还想说些什么,一张口,又吐出一口血,她开始害怕极了,接着便是想谁害得她?
肯定是余卿云。
许晚烟的眼皮越来越沉,头重的像灌了铅,她整个失了重,倒在满盘子菜的桌子上。
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意识消灭之前,许晚烟好像听见余卿云说。
“你只是个女配,一个书里的纸片人而已,我才是女主。”
一刻钟后,一头扎进血泊中的许晚烟坐起,粘稠的血渍沾在左脸,她用衣袖一把抿掉,脸上是风干粘着的血点。
耳蜗内被血拥堵住,窗外的微风吹过,凉意渐浓。
许晚烟望着屋内陈设,微微呆愣。
而这具身体早已换了一个人,她是前朝亡国公主,亲眼看着她的父皇母后与哥哥被敌军割掉头颅,而她穿着宫女服逃出城门,最后被心爱之人利刀穿透而死。
她的魂魄在世间游走好多年,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五年前她的魂魄被人束缚在许晚烟身边,她不知道是谁。
在许晚烟死后,她占用了她的身体,她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她会为原本的许晚烟复仇。
许晚烟一口啐掉嘴里的余血,口腔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她站起身,动作僵硬地往门外走,二楼长廊里乱成一团,楼下看戏的人喝彩挥舞,无人知晓二楼有人曾经被人毒杀。
棠玉拉着找来的医师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二楼,抬头看见衣衫有血污的许晚烟,唤道:“夫人,你没事了?”
路过许晚烟的人都用着疑惑恐惧的眼神瞧着她,她还没来得及出口说话,身子一软,轰然倒地。
醉姚楼彻底乱了。
据说当夜,醉姚楼由于人过多还出现了踩踏,但并没有引起死亡。
而许晚烟毒发被传成了爱而不得的自杀。
许晚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她睁眼看到棠玉哭红的双眼,见她醒,焦急说道:“夫人,国舅爷被三皇子举报私收贿赂入狱调查,国舅夫人吓晕了,眼下许府乱成一锅粥。”
“小姐你又中毒,定是背后有人要害我们,那人又会是谁呢?”
棠玉都能能看出其中利害,显然此事利益巨大。
许晚烟想起昏死前隔壁房的余卿云,这一切定是她所为。
许晚烟掀开薄衾,让棠玉为她更衣梳髻。
穿着霜色云纹曳地长裙的许晚烟急匆匆跨过门槛,顺着长廊往余辞桉的郁浓院走去。
不顾院子小厮的阻拦,她一路从卧室闯到书房,书房内余辞桉执笔弄墨,见她风火闯进来,扭头看向她,执在空中的笔墨滴在宣纸上晕染出一片黑渍。
书桌靠窗,下午的柔光穿过窗前郁郁葱葱的树叶,细碎的光打在他月白色的衣袍上。
许晚烟并未说来意,她站定在余辞桉的面前,余辞桉轻笑一声,“这次聪明了,知道来求我帮忙。”
以往的许晚烟头脑简单,遇见事只会向父亲母亲哭泣,要不就是大闹,就是撒泼打滚。
许晚烟看着余辞桉面如冠玉和嘴角浅浅勾起的淡笑,整理了下仪容,认真道:“父亲入狱,绝不会只因三皇子检举父亲收受贿赂。定是皇上觉察到父亲过多干涉太子行事,对父亲不满,想给父亲一个教训。”
此事三皇子检举国舅,猜准了皇帝对国舅不满,如果她今日去求太子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