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共事,君子结党多是志同道合。
另外一边儿,驿馆中——
厢房中,窗边儿传来一道深深的叹息之声,傍晚的夕阳照耀在一个穿绯袍官服,头戴乌纱的老者身上,只是其人神情颓然,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分明是来到淮安府“奔走活动”的南京户部尚书潘汝锡以及户部侍郎钱树文,两人在淮安府待了五六天,却并无进展。
钱树文看向对面的老者,忧虑道:“潘大人,这永宁伯一直拖着不见,锦衣府的大牢又见不着人,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
潘汝锡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是什么章程?只怕已经上疏弹劾你我了。”
钱树文闻言,面色微变,惊声道:“潘大人,这怎么能?”
“永宁伯闭门不见你我,沈节夫也借口躲了出去,这不是准备弹劾你我,又是在做什么?”潘汝锡道。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官僚,宦海沉浮,从沈邡的一些反应中已经看出了苗头,现在已不是自家孙子身陷囹圄的问题,而是可能会牵涉到自己。
钱树文闻言,面容灰败,旋即,目光紧紧盯着潘汝锡,问道:“潘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钱大人,老夫还想问伱呢?好端端的,户部官粮怎么会被向东他们几个发运至淮安府倒卖?”潘汝锡皱眉问道。
“这……这下官也不知情啊。”钱树文目光略有几分躲闪,连忙说道。
潘汝锡瞥了一眼钱树文,恼怒道:“你不知道?仓场侍郎谢公望与你素来相善,你那妹夫倒卖的官粮比之东儿尤有过之,你会不知道?”
他怀疑别是自家孙子听了人家的撺掇,着了人家的道儿。
钱树文苦着脸说道:“大人,这都是小儿辈借着下官与大人的名头行事,下官也不知何故,只要向他们询问。”
潘汝锡摆了摆手,面色愁闷,叹道:“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还是想想怎么写自辨的奏疏,按老朽所料,只怕要不了多久,朝廷问罪的钦差就到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他毫不知情,就被自家孙子给坑了一手,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神京城,宫苑,后园
已是六月下旬,天空晴而未雨,御园中百盛开,蝴蝶在丛中翩跹起舞。
依傍湖畔的凉亭中,崇平帝与宋皇后两人坐在石凳上,一边儿欣赏着园中的景色,一边聆听者阵阵琴曲之音,分明是容妃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古筝后,抚弄琴弦。
崇平帝眺望着西南方向正在忙碌不停的内监,说道:“这批番薯种下,按着那何氏兄弟所言,再过两三个月就能收获
宋皇后眉眼弯弯,笑意明媚好似霰,柔声道:“民以食为天,那时就是四海升平,天下大安。”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百姓如有口吃的,也不会再有中原之乱,朝廷再谋其他大计,也能从容许多。”
百姓只要有口饭吃,再怎么也不会酿成民变,对抗朝廷,那时候他就能着手内除积弊,外平胡虏,实现当初贾子钰所上《平虏策》之言。
念及贾珩,崇平帝道:“再过几天,子钰也要领着大军返京了。”
宋皇后雍美、丰丽的玉容不由浮起欣然之色,问道:“陛下,这就要回来了?江淮那边儿?”
崇平帝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看向御园中争奇斗艳的各式卉,心头难得而言有着几分轻快,道:“江淮大地的洪水陆续退了,受灾的百姓也多有米粮赈济,大体无忧了,而朕的圣谕已经发下去,让子钰领着京营大军班师。”
宋皇后柳叶细眉之下,美眸含笑,柔声说道:“陛下,不是还有后续的手尾?这些可曾都安置妥当了一些。”
“安抚民生等事,朕已让内阁的赵卿处置,当务之急是让京营大军班师,离京离的太久了,将校士卒奔波劳苦,需得奖赏抚恤,以彰赏罚分明之意。”崇平帝放下茶盅,神态从容闲适,一改前段时间听到开封失陷,江淮暴雨的愁闷。
京营在中原、江淮等地的表现,无不有力证明重新整顿的京营,骁勇精锐,可堪大任,而这支精锐却完全忠诚于这位中年天子。
宋皇后感慨道:“是啊,也该回京了,陛下,这又是平乱又是修河的,京营这一走,一晃也好几个月了。”
说着,美眸见着关切之色,问道:“陛下,说来咸宁也许久没回来了,前天听她来信,前段时间随着晋阳押送一批粮食到了徐州,现在不知道离了徐州没有。”
提及咸宁公主,不远处正垂下螓首,姿态娴静地弹着古筝的端容贵妃,十根纤若葱白的手指微微顿了下,琴音不由散乱了几分。
气质华贵冷艳的丽人,明洁如玉的额头下,那双远山含黛的秀眉微微蹙起,起身离了古筝,来到宋皇后以及崇平帝近前,行了一礼,唤道:“陛下,姐姐。”
宋皇后螓首偏转,凝眸看向自家妹妹,点了点头,示意端容贵妃坐下。
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