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微微沉默后,童贯干笑两声:“王爷多虑了,此事又怎能怪王爷呢?人是方腊贼军杀的,王爷当时若不在江宁,只怕整座城都要被贼军屠了,王爷以一抗十,大败贼军数十万,杀敌无数,保住了江宁,哪里有过?分明是功上加功!”
赵柽想了想,笑道:“却也是这个理儿,何况本王给那些死去之人风光大葬,又找人超度升天,期间费无数,耗尽了心血,不期望朝上的兖兖诸公感激此事,只要不怪本王也就是了。”
童贯道:“哪里会如此,诸公又非不明事理之人,怎能有此违逆想法。”
赵柽端起茶碗喝了口,脸色竟悲痛起来,望向下方众人,慢慢地道:“最让本王难过的是,本王的丈人也死在了贼军手中。”
众将包括童贯都是一愣,纷纷看向赵柽,童贯知道赵柽家事,只娶了一门郡君乃是张家娘子,眼下这丈人之事又从何说起?
赵柽道:“本王入江宁后,诸士绅来往府上结交,本王便时常与众人饮宴论说诗词文章,其间结识歙州大绅祝确之女祝五娘,五娘素有歙州
众人闻言纷纷变色,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事情,这样说来,秦王岂不也是这场大乱的受害者?
赵柽又道:“不过幸亏那夜五娘在宣府之中读书,才躲过此劫,可祝家在城内的旁人却是……唉,却是都被贼军屠杀一空啊!”
众人闻言才松了口气,原来这祝秀娘没有死,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但全家都被贼军杀了,属实太过悲惨。
若不出这等事情,祝家该是皇室的亲家,以后更加富贵,但出这种事,也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众人沙场征战,见惯了人命脆弱,感慨之下,不由一起劝说:“还请王爷节哀。”
赵柽哪里肯听劝说,唏嘘伤感了半晌,这才道:“光论了家事,却未说军事,是本王太过伤痛了,还望诸位见谅。”
众人一同起身,抱拳道:“王爷谦躬,臣等不敢。”
赵柽摇头道:“且论正事就好。”
他随后便把昨天贼军入城中伏,方腊跳城逃跑,几万军马还有大将数员,包括汪老佛在内,都殒命城内的事情说了一遍。
前方众人闻言尽皆大惊,他们虽然从城门士兵口中得知赵柽在杭州狙击方腊获胜,但却不知道战果居然这么辉煌,这简直就是把方腊家底直接打没了一半。
这还是赵柽没有说斩掉方腊一臂之事,若是说了,童贯等人会更加震惊。
但这种关乎自家武艺的事情,自然是能不说就不说,赵柽道:“如今方腊南下归返睦州,浙东一地数州尚在其手,仙居那边还有吕师囊呼应,接下来如何应对,各位心中可有良策?”
童贯思索道:“臣倒是觉得宜当趁热打铁,一路追杀过去,此刻贼酋正是仓惶之际,不趁此时机一举歼灭,就怕贼酋再以魔教之名,招兵买马卷土重来,只是……”
赵柽道:“童枢密言之有理,只是什么?”
童贯抱拳垂头道:“臣惭愧,虽然苏州之围已解,贼酋方腊带兵南逃,但太湖之上还有匪寇盘踞,未曾剿灭,总是心腹之忧。”
赵柽纳闷道:“太湖本有水营,哪里来的贼寇?”
童贯道:“王爷有所不知,方腊起事之后,便有苏州大寇石生,自号太湖侠,率魔教之人造反响应,将太湖水营兵丁杀了个精光,占据太湖之地,配合方腊行事,如今方腊虽走,但那石生却没有跟随,依旧盘在太湖,等着方腊再次打来好做接应,同时也在虎视眈眈着苏州。”
“太湖水营的兵丁都死没了?”赵柽沉吟了片刻,这些太湖兵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寻常地方禁军厢军顶多是胆小无能,日里欺压一下百姓,可这太湖兵却都是些逼良成娼,为虎作伥,无恶不作之辈。
原因自然是这太湖水营乃朱勔的嫡系,朱勔提举江南应奉局,初时以打捞寻找太湖石为主,又要走江河水道,所以这太湖水营便划归到应奉局的名下,由朱勔指挥使用。
大抵许多坏事朱勔下令,这太湖水营前去操办,后来太湖水营渐渐名声在外,声势浩大,无人敢惹,就开始私底下自己干些丑恶勾当,反正好处分润朱勔那边一半,朱勔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做不知。
至于究竟奉朱勔命,做了哪些坏事,自家又做了什么罪恶勾当,赵柽也不愿细想,总之这些人死就死了,都是死有余辜。
“是的王爷,被石生带领魔教教众杀光了,足足几千人,一个不剩!”童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看着童贯表情,赵柽心中想笑,童贯和朱勔关系不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初朱勔就是找的童贯买来军功,而且最初掌应奉局之时,也是和童贯上下对接,两人间的龌龊自不消说。
赵柽点头道:“那如今太湖之上就任由石生猖獗?”
童贯道:“倒也不是,朱勔家的二郎朱汝礼带人防在太湖之畔,也交了几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