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我没有变。”王翠花还用那含着泪水的黑漆漆的眸子深情的看了一眼徐长卿。
徐长卿瞬间回忆起昔日被王翠花,领着一群兄弟追着漫山遍野逃命的日子,瞬间打了个冷颤,赶忙把话题转到正事儿上来。
“大山在县里的石场,算是我的师兄,师兄出事儿之前,银子一直存在我这里,大概有个十五两银子,我都兑成了元宝,给你带回来了。”
“这世道就这样,谁也不知道,那天谁走在自己前面,请节哀。”
说着,趁着大家伙不注意,将钱袋子递了过去。
王翠花赶忙愣了一下。
“谢谢你,长卿。”
“赶忙藏起来,财不露白。”徐长卿叮嘱道。
“嗯嗯!”翠花连连点头,将银子藏好。
感受着袖口里银子传来的重量,王翠花发自内心的感激徐长卿。
他大兄已经死了,徐长卿完全可以昧下这笔钱。
她听说,徐长卿家里也过得非常辛苦。
当初没娶自己,娶了个腰没有胳膊粗,弱柳扶风一般的女人。
好看是好看了,结果是个药罐子。
没几年,就把徐家吃穷了。
“你大哥不在了,剩下你自己,你万事要小心,挑选婆家的时候,要找那种家风正的,别太在意贫富,吃喝嫖赌沾一样的人家,连搭理也不要搭理。”
王翠花打断道,“长卿,我哥就没说咱们俩的事儿吗?”
徐长卿连连摇头道,“没有,你大哥每天就知道闷头做工,有机会就做点小买卖,哪有空跟我说杂七杂八的。”
“真的么?我听村里人说,我哥哥经常偷奸耍滑,连师傅都不喜欢他。”
王翠花听了徐长卿的话,歪着头一脸狐疑的说道。
“咋可能,他们那是嫉妒你大哥。”徐长卿完成了与亡魂的第一笔交易,不想有再多的牵扯,便准备离开。
“耆长说我大哥杀了衙役,跟一众贼人火并死的。”王翠花忽然说道。
“别听他们瞎说,你大哥哪有这个胆子。”徐长卿很诧异,王翠花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于是转过头来,随口敷衍道。
这年头人都实在,徐长卿很担心,王翠花一时间想不开,将他兄长拿拼来的钱交出去。
说完这句话,徐长卿转身离开。
对他来说,王大山有没有事杀衙役,并不重要。
最起码,对于这笔交易来说,并不重要。
“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干活滑头,但是他心善,绝对不会杀人的。”王翠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里都是泪花。
徐长卿摆摆手,穿过了喧闹的人群。
有了家世的男人哦,外面的花儿再香,咱也不去摘的。
从王家沟出来,徐长卿并没有着急回家。
而是兜兜转转,来到一处石桥上。
这座石桥,经过了风风雨雨,绵延到了他那个时候。
他经常在这里钓鱼,每次出门,老婆都喊。
徐长卿,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再也别回来了。
“静静,我这鱼钓的,一把把自己调丢了,你再那边儿过得怎么样呦。”徐长卿冲着逐渐干涸的水面喃喃道。
“静静是谁?尊夫人不是叫杏盈吗?”水中并没有多倒影,但徐长卿感觉到身边儿多了一个“人”。
再次见到王大山,心里已经没有最初的恐惧。
他多多少少有些搞不懂,这个世界的亡魂是什么逻辑,为何大白天能出现在自己身边儿。
难道他们不怕太阳吗?
至于杏盈这个人,徐长卿再熟悉不过了,她是糖糖的母亲。
先前糖糖将自己捡回来的时候,告诉杏盈说她把爹爹找回来了,这个女人明明认出不是原本的徐长卿,却并没有反驳什么。
而是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治病。
一晃就是小半年,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不说,自己身上的病也越发的严重。
那段时间可真不容易,家里本来就有个小拖油瓶,结果又来了个巨能吃的男人,仅靠一个病秧子支撑。
索性辛苦没有白费,徐长卿活了过来。
可正式告别了汤药,出了房门的徐长卿压根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好在杏盈是个好女人,这个家有她操持,日子勉强能够讲究。
只是苦了糖糖,当爹的是废物,当娘的病怏怏,她仿佛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受苦受难的。
今年干旱,指着家里的那点庄稼肯定得饿死。
徐长卿心一横,便跑到县城拜了师,去出卖体力。
那又是一段心酸的日子,县令的仁政,说到底也是僧多肉少。
自己贸然出现,免不了受排挤。
要不是徐长卿把尊严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