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松从外面的铺子里买来些吃食回到家中。
打开房门,回到家,将鞋子脱了,坐在胡床上,这些发现,饭还扔在门口。
于是重新出去,将饭拿了回来。
可是打开食盒,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实在是没有胃口。
他点燃了烟丝,抽了两口。
这东西是西域来的,都说抽多了对身体不好,可是他太压抑了,精神也很憔悴。
他需要一种排解的工具。
亲戚们、朋友们怕他闷出病来,都劝他出去走走。
可是他就想呆在家里,哪也不想去。
他总觉得妻儿就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离开。
烟雾升腾,在橘黄色的餐灯下张牙舞爪,遮蔽了他的眼睛。
他仿佛感觉到女儿蹑手蹑脚走过来想要吓他一跳的小模样。
可是她不知道,每次不等她近前,自己就先憋不住得意的笑声。
然后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等她靠近的时候,反吓她,在她尖叫声中,把她抱到自己怀里……
朱雪松嘴角勾起一缕笑容。
夫人要是知道他抽这玩意肯定又会唠叨他了。
朱雪松伸手搓了搓脸颊,感觉无比地困乏。
于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没有回房去,反正空荡荡的房子就他一个人。
可是朱雪松很快就惊醒,呆呆地坐了一会,下意识地掏出一根烟点燃了它。
如此反复。
第二天一早,满眼血丝的朱雪松先是去了一趟商行。
朱家的商行在当地本来相当出名,可自从妻儿离世之后,他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了。
全都交给手下人在打理,他只有想起来的时候,才会过去一趟看上一眼。
然后又六神无主地从商行出来,不知道要去哪里,感觉如同无根浮萍。
他和妻子相识于微末,一个穷小子和一个穷丫头,两人一起努力奋斗,有了家,有了孩子。
妻子没了,孩子没了,家也没了,他如同被断了根。
胸口每时每刻都有一种刺痛和窒息感。
他站在路上,足足站了一炷香的功夫。
眼前的小摊煎饼都卖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要过去。
穿过道路,沿着小道往家走,可是走到半途他又折了回去,站在路边,想要叫一辆马车,他想去墓地看看。
等手伸出去才想起来,昨天才去过了。
于是又呆呆地在路边站了一会,这才转身继续往家里走。
路过一家孩童私塾的时候,听见里面孩子的嬉闹声,他驻足停了下来。
看着里面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嘴角不自觉地噙住了笑容。
“喂,你干嘛的?”看门的伙计见他站在那里很长时间,走过来询问道。
朱雪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然后笑着说,“孩子们很可爱。”
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真是个怪人。”伙计嘀咕一句。
朱雪松还没到家,就收到了信差送来的信,拿起来一看,是姐姐写的。
姐姐担心他想不开,经常给自己写信。
内容无非是思念他,家里的外甥想让自己去看看。
……
徐长卿抵达赵子良居住的医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他是做墨家的飞舟过来的,因为经常出门的缘故,徐长卿专门办了个尊贵身份。
他不想用灵体到处乱飘了,短距离赶路还行,因为没有遮挡,走的是直线,速度还是比较快。
但要是距离太远,还不如坐飞舟来得快些。
而且对于出阳神这种操作,他也有些抵触。
徐长卿第一次来山城,觉得这座城市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跟他以往所见到的任何城市都不同。
大乾人是真的太富有想象力和创造力了。
“是不是很棒?”赵子良在旁边开心地问道。
为他的城市而骄傲。
“的确很棒。”徐长卿点了点头。
“等我好了,我带你去玩,我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哦。”赵子良自信地道。
“等有机会再说吧,你林婶娘她们还等着我呢。”徐长卿道。
林珍珍她们并没有跟着一起来,她们先回家去了。
知道徐长卿接引人身份以后,对执念未了的诡来说,就如同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无论徐长卿在哪里,他们都会根据心的指引找到他。
何况徐长卿已经答应帮她们完成执念,这就相当于已经建立了契约,所以她们就先回朱雪松的身边去了。
“走吧,我们先进去吧。”徐长卿带头向医馆内走去,赵子良赶忙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