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赵青似乎变得有些柔和的表情,汪啸风心中一肃,想到了刚才那五人的下场,觉得她越是脸色柔和,越有可能一言不合便出手杀人。
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与水笙的脚尖道:
“赵大侠,我与表妹是因为受到了张进宏的蒙蔽,才冒犯了您。这人老奸巨滑、虚伪至极,我们也是今天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希望您能够见谅。”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刚才那名想下毒的人也是这般说的,顿时脸色尬了尬。好像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够展现自己话语中可信度的证据。
汪啸风估量了一下双方间的距离,将丹田真气不断运往下肢经脉,暗暗劲蓄双腿,准备随时向外急速逃离。
“赵姑娘,表哥他这一次轻信了张掌门的说法,得罪了你。我师兄妹没有恶意的,我……把我的白马赔给你吧。”
水笙柔和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歉意与担忧。在她说完之后,仿佛沾满了露水一般的双眼直直地向着赵青望去。
水笙的座骑白马乃千中挑、万中选的大宛骏马,当年水岱了五万两银子方才购得。
这白马和她一起长大,一向就如是最好的朋友一般。水笙开口要拿这匹宝马来赔罪,实已是极大的付出。
边上,汪啸风闻言,心中一惊。自己的黄马与表妹的白马,向来是他们铃剑双侠出行的象征。倘若失了这匹白马,这“铃剑双侠”的名头或许就要改上一改了。
但瞧这架势,搬出师父与几位伯伯看起来也不怎么好使,这两匹大宛骏马确是两人目前最有价值的事物了。自己犯的事,总不能让表妹付出。
于是他咬一咬牙,也道:“赵大侠,用我那一匹黄马来赔吧。”只能日后多拜托舅舅有空再寻一匹同等档次的骏马了。
赵青突然淡淡地笑了一笑,扫了一眼已经倒地的尸体,冷冷道:“别大侠大侠的称呼我,我可当不起这‘大侠’的名头。”
她的声音稍稍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不要觉得送了一匹两匹马就是多大的付出了,不查清楚就下结论,你们想过纵容他人传播谣言后,会造成的影响吗?”
“什么白马黄马,在我这样不需要的人眼中一文不值。也不怕告诉伱们缘由,我编出《兵器谱》,举办比武大会,目的是为了总结天下武学。”
“你们几个想要诚心道歉的话,一是立誓,以后必须大力行善除恶,且不许主动宣扬声名;二是接下来几个月,替我澄清事实,并尽力宣传,让尽可能多的高手前来参与比武。”
赵青向前迈了两步,用竹棒敲在众酒客的桌子上,令一堆人抖上了几抖,这段不仅仅是对汪啸风水笙的要求,也是对他们的要求。
“最后,汪啸风,你以后不准再用什么‘铃剑双侠’。识人不清,污蔑传谣,本就当不起侠客的名头。带上地上的尸首,跟其他人给我离开吧。”
目睹这群人如逢大赦般惶急地撤出了酒楼,赵青缓步回到自己的那一桌,让狄云戚芳出来,继续等待上菜。
掌柜与小二有点胆怯地钻了出来,检查大堂情况,好在酒客们都留下了银钱,桌椅也没在打斗中毁坏,总共损失的只有一个瓷杯,令他们松了一大口气。
赵青望了望有些茫然之色的狄云两人,明白因为隔着距离,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刚才是打倒了什么敌人。
突然间,她长长地叹了一声。
六合枪门、雪山派、洞庭帮……大势力的高层角色人均烂成了这个样子。上行下效,底层的品行怎么样可想而知。
这个江湖中隐藏的问题症状实在太多太大了,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自己如果想要改变武林的现状,简直是难之又难。
但赵青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如何,终究是得试试再说,毕竟,事情也不可能更加坏了,不是吗?
不过,在办大事之前,还是先解决了丁典凌霜华的问题再说。到时候有了丁典相助,做事也将会容易上许多。
……
傍晚,荆州大牢附近,一处小院外。
衣饰华贵的凌退思瞥了几眼院内一座颇高的小楼,不再继续细看,转身向着巷口处望去,脸上似有急躁之色。
几名佩刀佩剑的衙役便服立在一旁,同样也向着巷口望去。
等待了一会儿,紫色脸皮、身材高大的马大鸣从巷口处走了进来,一名蒙着面纱的灰衣女子手提药箱,跟在后头。
“怎么是名女子?”凌退思皱了皱眉,等到马大鸣渐渐走近,上前低声问道:“不是说找到了能够治好脸伤的名医吗?你有把握吗?药还要不要了?”
马大鸣应了一声,粗声道:“她便是近日荆州城中声名鹊起的‘一针治百伤’大夫,我也是好说歹说,才令她暂时放弃对城中病人伤患的医治,专程前来为小姐治伤。”
“此人号称‘施针救人,不收医钱’,听起来似乎有着悬壶济世的医德。你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