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心血布成,深盼当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来苦加钻研,未能参解得透。”
言语未毕,他已然夹起了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开始讲述自己这三十年来,参悟此局变化的结果。
在苏星河看来,身为同道中人,自己尽心讲解,多半可以增加赵青的好感,之后提出除去丁春秋的恳求,对方答应的可能性也会增加不少。
关于“座子、还棋头”的座子围棋,赵青修行境界高深,在天人交感的心灵映照之下,虽只是短短十数天的自行研究,却在棋力的水平增长上一日千里。
但与本身天赋异禀、精研数十年的苏星河相比,暂时仍有一些差距,是以需要旁听对方的讲解,来辅助理清思路。
边上,巴天石旁观着两人研究棋局的场面,心中暗暗想到:聪辩先生的武功虽高,但被这些杂学耽误了正经的修行,难怪没有向丁春秋报仇的能力;
赵青姑娘的天赋资质自然远在他之上,但倘若也同样沉迷棋艺的话,也难保不会受到影响。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不出来,赵青对待棋艺的态度,仅仅是将其作为一个推衍阴阳、天道变化的工具来使用。
……
听了一段时间苏星河的解说之后,赵青心中暗暗点头,有些佩服无崖子在这方面的造诣,忽然间冒出了一个念头:
逍遥子传授无崖子各种各样的学问,使得其“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工艺杂学,贸迁种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莫非是想让他通过对“人之道”的钻研,向上窥探“天道”的深奥?
止住了苏星河的继续分析,赵青随手在大青石上一拍,以精微无比的内力将一枚枚棋子震到了棋盘的其他位置,令局面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并从棋盒中取过了一枚白子,开始了与苏星河的对弈。
由于有着原作中虚竹“自填一气、打破共活局面”的参照,她在一段时间的思考后,已然察觉到了破解珍珑棋局的大致下法。
双方飞快落子,在等到赵青自杀一片时,苏星河心中猛然一惊,强忍情绪走了下去,片刻工夫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忍不住喝彩起来。
“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
赵青默默在心中推衍着棋势对应的阴阳变化,听得此言,忽然间若有所悟。
这番变化中的“破而后立,先死后生”,与枯荣禅功的修行要旨,竟然如此契合?
隐约之间,她对《五象阴阳化神篇》中“万物之化无不应也,百事之变无不耦也”的道理,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把握、对照着棋盘中的阴阳变化,她原先存储在窍穴中的枯禅内力也缓缓随之改变,逐渐开始了生气死气之间的轮转变换。
悄无声息之间,赵青已然悟出了枯荣禅功转化生机的关键所在,虽未正式修行,但在这门功法的造诣上,却一举超过了苦修枯禅三十多年的枯荣,初步迈入“非枯非荣、亦枯亦荣”的最高境界。
等到她下了最后一着白棋,苏星河已是满脸笑容,起身拱手拜谢道:“赵姑娘绝世英才,成功解开了这个珍珑,老朽感激不尽。”
虽然知道以赵青的绝世武功,不可能拜在无崖子的门下,成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但苏星河苦思此局珍珑数十年之久,研究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对方能够将其解决,实在是偌大的恩情。
想到这里,苏星河又向赵青拜上了两拜,向着边上的木屋走去,伸脚踩了踩草丛中一个不起眼的石块,打开了外表看上去密封的门户,朝了朝手,示意赵青走在前头。
巴天石明白无崖子就居住在木屋内,他处事精明,知道对方多半不愿意让自己参与进来,于是向后退开了十数丈,在外等候。
……
又用机关打开了一堵木墙,里面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有一个身上缚着一条黑色绳索的老人,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
因为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只见那人黑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没半丝皱纹,年纪显已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正是逍遥派的当代掌门,苏星河、丁春秋的师父,无崖子。
“师父,这位姑娘是枯荣大师的朋友,刚刚破解了珍珑棋局,想要与师父你见上一面。”
苏星河担心无崖子误会要收赵青为徒,引起矛盾,连忙补充道:“而且她的武功之高,或许还要远在两位师叔师伯之上。”
之所以拿数十年未见的李秋水、天山童姥来打比方,自然是因为,他不好直说,怕贬低已然伤残的无崖子。
“枯荣大师的朋友?”听到珍珑棋局竟然被破,无崖子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向着赵青望去,问道:“这位小友,不知枯荣大师近况如何?”
三十年来,他几乎时时刻刻全神贯注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