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听到这句话久久不语,良久后,故意扯开话题说道:“那丫头刚才能站出来护着你,可见对你真情实意,咱看的出来,不是故意装给咱看的!”
想起刚才挨打的时候,李婉儿跪在老爷子面前替自己挡着的场景,心中越发感觉对不起她,也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皇爷爷,孙儿知道您有些看不上她,一是因为她是李善长的家人,二是曾经的出身,但婉儿真的挺好的,又生了文珏……”提到自己的儿子,朱雄英有些后悔了。
果然,老爷子脸色一变,直接一巴掌抽在他头上,厉声道:“你他娘的还有脸给咱提文珏,你个狗东西!”
“你看看你这混蛋的样子,你哪里像个当爹的人?”
“拿咱重孙子来威胁咱,你可算找到咱的软肋了,混账东西!”
“文珏要是再大个七八岁,咱就把你废了,培养咱重孙子为接班人!”
该认错的的时候就得认错了,这个时候就不能继续硬下去了,朱雄英随口说道:“是,千错万错都是孙儿的错,您打的好,骂的也好!”
“行了,别再装了!”
老爷子吩咐道:“回去看看你媳妇吧,那丫头身子骨弱,又淋了雨,让御医开点药服下……”
“咱虽然厌恶李善长那个老狐狸,但他家这个丫头还不错,咱以后不会对她有什么看法了!”
“行了,回去吧,咱也累了,要睡会!”
朱雄英眉头一皱,立马说道:“什么就要睡会,差点被你绕进去了,凉国公的事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老爷子随意摆摆手:“以后再说吧!”
“那可不成!”
朱雄英立马跑过去拦住老爷子,说道:“您得给个说法?”
老爷子听后冷笑两声,问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朱雄英坦然说道:“赦免凉国公等人的死罪,贬为平民,让他们带着家人回老家种地为生吧,并让地方官好好看着他们,实在不行您派些锦衣卫暗中跟着也成,只要能留住性命!”
老爷子没有回复,而是回头坐了下来,招手道:“大孙,你过来,咱问你几个事,你老实回答咱!”
“皇爷爷,您问吧!”朱雄英坐在一旁,爷孙二人离的很近。
“大孙啊,咱问你,你如此保着蓝玉这些人,是念及亲情,还是以后要用他们?”
朱雄英想了想,缓缓说道:“都有,凉国公虽然平常是狂妄了些,孙儿不敢说他忠于朝廷,忠于大明,但孙儿可以保证绝对忠于皇爷爷,忠于东宫,忠于孙儿这个皇太孙储君,忠于整个大明的嫡长正统!”
“说到底凉国公也是孙儿的亲舅爷,还有三位舅舅,当年对孙儿颇有照顾,虽然孙儿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孙,但始终没有忘记当年送银赠马,百般照顾的亲情!”
“人不可忘恩,也不忘情,君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孙儿这个储君若是连自己的亲人都保不住,以后谁还敢亲近啊,人家虽然不敢说,但人家会想,我们对皇太孙忠心耿耿,现在出事了,皇太孙不管我们了,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如此下去,恐怕就连那李九江都要离孙儿这个储君远远的!”
“皇爷爷,凉国公等人是最后一批淮西武将,真要都杀了,是把所有的隐患都消除了,但您有没有考虑过日后塞外的狼族入侵,朝廷又要用谁去御敌?”
老爷子听后轻轻一笑,说道:“你能想到的咱会想不到吗?”
“老一辈的有冯胜,傅友德,年轻一辈的有徐允恭,李景隆,平安等人,北方有你四叔,西北有宋晟,西南有沐英,瞿能,你担心个啥?”
朱雄英解开头顶上束发用的簪子和金冠,一边拧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说道:“冯胜现在走路都要拄拐,傅友德也一大把年纪了,您还折腾他们干啥?”
“徐允恭是不错,但他现在还挂不了帅,李景隆,,,哎,你说他不会打仗吧,他弓马练得比谁都好,你说他会打仗吧,就那半吊子的水平,平安当个先锋用来冲锋陷阵是把好手,但指挥打仗别说和蓝玉比了,就是王弼也比不过,,,”
“一旦边关告急,朝廷就陷入了青黄不接,无人可用的被动局面,那孙儿只能亲自御驾亲征,提着刀子亲自上阵冲锋杀敌了!”
朱雄英说了很多,老爷子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良久后,忍不住叹息道:“大孙啊,你要明白,咱一定要杀蓝玉等人不止是为了替你铺路,这些老杀才都不是安分的主,别看现在都老实了,上了战场就是嗷嗷叫的一群狼,你的性子咱知道,穷兵黩武的道理你也明白,咱现在担心的是将来这些人蛊惑你瞎折腾啊!”
“你要知道,打仗打的是钱,打的是粮草,打输了,损兵折将,打赢了,你这个君王留了名,那些武将得了赏赐,看似皆大欢喜,可战争带来的负担还是要百姓承担,大孙啊,你要明白爷爷对你一片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