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公府外,一群府人在管家李忠的带领下,端着热水,拿着刷子正在处理门上的大粪。
现在是冬天,大粪几乎都被冻在门上,虽说有些恶臭,但还没到反胃的地步,可被热水融化后,那味道直冲天灵盖,让人能把隔夜饭吐出来,路过的百姓纷纷避开,或者快速走过。
而李景隆顶着恶臭就坐在门外看着,看到那粪水冒着热气从府前流过,十分的满意,就连一旁指挥的李忠都感到奇怪,自家的公爷什么时候对大粪有兴趣了。
没一会儿,儿子李辰从府内走了出来,袁氏跟在身后,偷偷塞给儿子一袋银子,并叮嘱他在宫里当差要有眼色,为人处事要大方。
李辰理所应当的收下了,还嘟囔一句给少了,下次要补上,而且家里太臭了,一个月之内都不在家里住了,派人直接把钱送过去。
李景隆斜眼瞥着儿子,问道:“你干啥去?”
李辰受不了这恶臭,捏着鼻子说道:“还能去干啥……回宫啊,给陛下跑腿,这不是你给儿子找的活吗,我的父亲……”
听到儿子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心中瞬间燃起一股怒火,他站起身冷声问道:“你娘给你的钱够花吗?”
“不够!”
李辰嬉皮笑脸的问道:“要不您再给添点?”
“你过来!”
李辰笑呵呵的走了过去,李景隆没有任何迟疑,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李辰毫无防备,惨叫一声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粪水中。
“你打我干啥!”
粪水带着热气透过衣服洗刷了屁股,让李辰顿时咆哮起来。
“打你,老子是真想打死你这个不上进的狗东西!”
李景隆训斥道:“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李家难不成要毁在你手上!”
袁氏当场火了,指着李景隆大骂道:“李九江,你又打儿子,他不过是问你要点钱,那钱不就是给他花的吗,你至于吗……”
说着,立马扶起儿子,心疼道:“儿啊,你没事吧,你爹他不是人,回头娘带你去找你亲爹去!”
李景隆瞬间脸色一变,质问道:“臭娘们,你刚才说的啥?”
袁氏压根不理会他,扶着儿子说道:“快,快去换身衣服!”
李景隆立马拦了下来,说道:“还换个屁,现在什么时辰了,皇宫侍卫,当值误时者,仗二十,不到者,仗一百,发配边军!”
袁氏顿时愣住了,李景隆又是一脚踹过去,催促道:“还不赶紧进宫,误了时辰,等着被打吧,就你这小身板,二十仗下去和仗毙没多大区别!”
听到会被打死,李辰哪里还顾得上屁股沾着粪水,立马赶去宫里。
李景隆露出一副得意的笑脸。
袁氏鄙视一眼,立马对着自家爷们呸了一声。
“你站住!”
李景隆再次质问道:“你刚才说去找李辰的亲爹,谁是他亲爹?”
袁氏冷笑一声,说道:“反正不是你李九江的!”
“那是谁,老子现在就去杀了他,还有……别叫老子小名!”
看到爷们吃瘪,袁氏顿时大笑起来,说道:“你看像谁就是谁的,李……九……江!”
……
皇宫,武英殿!
殿内坐着一位臣子,正是从凤阳而来的知府张度,也是摊丁入亩的先锋大将。
此次进京升任浙江承宣布政使张度,和提刑按察使周志新,兵马指挥使铁铉,组成新的三司。
朱雄英正色道:“客套话朕就不多说了,朕破格提拔你为封疆大吏,就是让你去江南,推行新政,也就是摊丁入亩!”
“朕在当吴王时就与你相识,你不仅是朕的臣子,也是朕的岳父,所以,朕自然信得过你,摊丁入亩是新朝迈出的第一步改革,对于新政来说至关重要,所以朕才派你去!”
张度没有立即说话,他心中明白这件事做起来会有多难。
朱雄英眉头一皱,问道:“张布政使,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张度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凤阳县令,短短四年,历任知府,一跃成了布政使,要说其中没有皇帝的私心,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是江南富庶之地的封疆大吏,真是羡煞旁人。
但这个封疆大吏有多难当,只有他张度自己知道,他这个布政使才是推行摊丁入亩的主力,至于周志新和铁铉,管不了民生,只能说是打打下手。
“陛下,臣尽力而为!”
张度回答的很勉强,也没有底气。
这仗还没开始打呢,士气先低落了,朱雄英很是不悦,冷声道:“怎么,你是不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行?”
张度拱手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天下赋税半出江南,臣怕做不好会引起江南的动乱,真到那个时候,臣就是千古罪人,万死难赎其罪,臣老命一条,不足为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