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夫人说,她要上吊。”
小厮乌二拱手作揖,态度恭敬,语气却隐隐透着嘲讽。
“死了没?”傅君言翻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抬,冷笑发问。
“尚未。”
“多少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了。”
果然!她真有勇气去死,他还能高看她两眼,折腾了五个时辰,白绫才刚挂上房梁。
也对,以她的身材,没人帮忙,要挂个白绫也不是易事。
思及此,傅君言刀刻般的俊脸,瞬间布满了嫌弃。
他冷笑着勾唇:“第几回了?”
“这个月的第十八回!”
呵!
乌二忍不住讥讽一声。少夫人天天哭着闹着要自杀,她倒是真的死上一回呀!
占着少夫人的名头,那是一点好事都不做!
就凭她言行粗鄙,蓬头垢面的样子,哪个世家子弟见了,不想远远唾上两口?
更别说,这时不时的就寻死觅活一番,闹得家宅不得安生,这哪配得上做他们的当家主母!
听听外面都是怎样嘲讽少爷的呀!说少爷是看上了喻家的那点家当,不惜牺牲色相,抱得个“美人归”。
呸!
他们傅家世代书香,祖上还得了封荫,要什么没有?!
他们需要上赶着让少爷去联姻?!
当初,少爷和钱家三小姐是多好的一对呀!
可惜了可惜了!
傅言放下书,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少夫人早上出街,碰到钱家二夫人,两人起了点争执。”小侍卫言语从简,描述了一番早上见到的情形。
少夫人和钱家向来不和。
想当初,虽没公开,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少爷和钱三小姐原是一对?就差捅破窗户纸,上门提亲了!
突然被少夫人从中“截胡”,任谁能咽得了这口气?
偏偏少夫人又是个“爱蹦哒的”!说话句句戳人心窝。
她千不该万不该,说人家钱三小姐上赶着少爷“贴钱恨嫁”,戳得钱家心窝疼,放下狠话,与傅家生死不相往来。
乌二惺笑:“钱二夫人,当众打了少夫人两巴掌,还嘲笑她堪比过年的猪。”
又肥又腻。
当众受了难堪,所以,她就回来寻死了。
“愚不可及!”傅君言眼神阴沉,不掩嫌弃,连提起她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她要死就死个够吧!
傅君言薄唇紧抿,眼神冷漠,抬脚准备出门去钱家道歉。
“少爷少爷!”是少夫人屋里的小侍女阿步,她冷汗岑岑,步伐急促,语气带着哭腔,远远地呼叫起来。
“做甚呢?!规矩是忘了吗?!冲撞了少爷如何是好?!”乌二抢先一步拦住她,呵斥道。
谁承想,阿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哭着说:“少爷,少夫人咽气了!”
傅君言一愣,眉头轻蹙,脸色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死了吗?
“死……死了?!”傅君言默不作声,倒是乌二被吓得不轻,“怎么回事?!”
少夫人怎么说,毕竟都是未来的当家主母,被传出去自缢在家,怎么看都是他傅家苛待了她。
若待老夫人礼佛完归家,听闻此事必然震怒。
若因这事令傅家为此“珠上蒙尘”,他傅君言也难辞其咎。
且不说还有喻家这个难缠的主,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傅君言很快也想到这层。
她死便死了!但决不能以这种方式死在傅家内院!
傅君言抬脚往西院走去。
乌二和阿步,自是提心吊胆,冷汗淋淋,一言不敢发,小碎步跑着跟了上去。
目光所及之处甚是凌乱,四个丫鬟浑身发抖,跪在一地的花瓶碎屑中呜呜痛哭,地上还散落着一张断了一条腿的凳子。
看来是死之前,还发了一通脾气,砸毁了房间的瓶瓶罐罐,打伤了服侍的丫鬟。
傅君言冷眸含冰,紧抿薄唇,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肥硕身躯,心里是翻江倒海的厌烦。
“怎么回事?”傅君言沉声问。
阿步抽抽嗒嗒,泣不成声:“少爷,少夫人,她她……她要上吊,我们拦着不让,少夫人非要站在凳子上,谁知道……”
谁知道凳脚承受不住她庞大的体重,乍然断裂,她就这样被挂在白绫上,来回扑腾挣扎。
四个侍女吓得魂飞魄散,又实在抬不动她,待拿刀子好不容易割断了白绫,她却早就咽了气。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懵了所有人。
少夫人就算以前也闹过脾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