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
这天夜里的天气异常的恶劣,风雪交加,姚蓁蓁的病也异常的严重,反复无常。
老天爷要么是吃错药了,要么是大姨父来了,隔段时间不搞她就浑身难受。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白日里昏昏沉沉,脑袋痛的像要炸开,晚上总是无端惊醒,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满脸惊恐的缩成一团。
景睿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她说是,梦见了什么却不愿意说,景睿只能抽象的安慰,好容易累的睡了,将睡未睡时,又见她咬着唇,蜷缩着,扭来扭去,额头冒出密密的汗。
这样的状况,一晚上要出现很多次。
景睿第二天还要工作的,这样的闹腾让他无法入睡,被姚蓁蓁赶回了竹音阁。
即使人在礼部,景睿的心也在王府,成日里愁眉不展,长吁短叹,望着虚空发神。
姚蓁蓁不知为何突然不想见他了,问青涟青漪说是有好转,能吃的下饭,能睡的着觉,人却越发的憔悴,短短的三天脸颊迅速凹陷,说是病入膏肓也不为过。
再这样下去,景睿要跟她一起疯掉,不顾姚蓁蓁的阻止找来了太医院的院首。
“兰院首,蓁儿到底怎么一回事?”
姚蓁蓁躺在景睿的怀里,惨白的脸上淡淡灰气浮动,眼睛半睁半闭,呼吸微弱且急。
兰祯道:“王妃确实风寒病症。”
“风寒!风寒!药都吃了一个月了,你们怎么说本王就怎么做,三日前刘太医才说好了,为何又突然复发,较之前更为严重了?”
兰院首嗯了一声,没下文,只管捋着胡子。
他捋的景睿心烦气躁:“兰祯,你若不能将本王的爱妃治好,本王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兰院首:“哦。”
景睿:“……”
“王爷,莫恼。”姚蓁蓁将掌心贴着他的面颊,费力的笑了笑:“王爷在这,兰院首有压力,恐怕诊治的不准确,您先出去吧。”
“不,我要陪着你。”景睿捧着她的面颊,痛心道:“你这样子我怎敢离开?蓁儿,你到底怎么了?我多愿生病的是我,所有的病痛都让我替你承担。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连陪你都做不到,我还有何用。”
兰院首淡淡道:“王爷言重了。有些事你还是可以做的。比如……”故意卖了个关子,“别把人箍那么紧嘛,快没气了。那边帮帮忙,开个窗,我都快闷死了。”
景睿松开手臂,帮她换了个姿势。青涟忙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王爷,蓁儿……”姚蓁蓁喘了一口大气,胸脯起伏不定,“蓁儿,口渴,想喝雪梨糖水,您可,不可以……”
“别说了,我知道,我这就去让人熬。”景睿在她额头吻了吻。
景睿离开后,快要睡着的兰院首睁开眼睛:“王妃方才一直在给老臣使眼色,现在又把王爷支开,可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老臣说?”
姚蓁蓁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兰院首,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本宫的病不止风寒那么简单。”
兰院首颔首道:“的确如此。王妃的主要病症来自心里,焦虑恐慌,导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敢问王妃最近是被何事困扰?”
“兰院首,本宫因何夜不能寐,你便不用细知了,本宫想说的是自从有了那熏香,本宫就开始精神不济,频繁的做噩梦。不用,昏沉涨痛便能缓解,当晚也不会做梦,但一旦用了……”
姚蓁蓁闭上眼睛。
兰院首已了然,拿起了未完全燃尽的香看了看,粘一点香灰在指尖碾磨,再细闻了香味,脸色一变:“王妃,这香你是哪里的来的?”
“有问题么?”
兰院首神色严肃:“老臣听说有种从摩揭陀国引进的植物,叫曼陀罗,花开美丽异常,所结之果可以做麻醉之用。养殖时若以人血灌之,香气格外浓郁,闻后会让人产生幻觉。老臣曾闻过这种花的味道,不会有错的,王妃用的这香里就有大量的曼陀罗。”
大量!!
姚蓁蓁的脸色更为惨白,眸子里仅剩的微光陡然熄灭,怔怔道:“是本宫,自己买的。”
“睿王府的熏香一直都是太医院准备的,王妃何故要找人去宫外买?难不成那些人的本事比太医院还强。”兰院首哼了一声,“为了增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面加,这香害人啊,害人不浅啊,赶紧扔的远远的,若再用上一段时间,恐性命堪忧。”
兰院首嘴上说个不停,手上也写个不停,抖了抖药方:“这张方子依旧是治风寒的,安神定心丸待老臣回宫后立刻差人送来,每晚睡前一粒,温水吞服,一刻钟后就能见效。”
“多谢兰院首,本宫……”姚蓁蓁吞咽一口,干涩道:“知道了。香这件事,请兰院首替本宫保密,不要让王爷知道了。”
兰院首略微一怔,点头:“三日后老臣再来复诊。”
姚蓁蓁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