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徐征下定了决心。他毅然决然地推开怀中的赵雅倩,苦笑了一声,轻轻道:
“我们走吧!”
两人两手紧紧相牵,出了贵宾候车厅。奇怪的是检票员对他俩很是恭敬,根本没检他俩的票!
穿过天桥来到三号站台,只见“孔方兄”和“孙师傅”早已在天桥下恭候多时了。而且居然旁边还站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点头哈腰的“李站长”!
徐征突然明白为啥贵宾候车厅的检票员不检他俩的票了。
“李站长”一脸媚笑道:
“赵大小姐,老哥我知道你俩有很多话要说,所以我特意跟调度打了招呼,列车推迟十分钟发车!嘿嘿!”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赵雅倩冷冷地回了一句,厌恶地别过脸来。
“李站长”可不管那么多,他依旧跑前跑后,甚至抢着帮他们搬行李,殷勤得连“孙师傅”都差不上手。把他俩都安顿进软卧车厢后“李站长”还不放心,他又找来T114列车的列车长:
“周老弟!这两位可是老哥我的贵客,拜托你一定要把他俩照顾好,可不能出一点差池!”
边说边打上一根“软中华”。
列车终于开动了。站在窗外早已哭成累人的赵雅倩突然跟着列车跑了起来,吓得“孙师傅”和“李站长”大惊失色,在后面边喊边追:
“赵大小姐,快停下!危险——!”
赵雅倩根本不听。她仿佛疯了般跟着越来越快的列车飞跑,边跑边向徐征挥着手。徐征也向赵雅倩频频挥手,任脸上的泪水肆意流淌。
再见了,亲爱的母校!再见了,我心爱的雅倩!此时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
徐征的心里默默念道。
二十个小时后,列车终于开到此行的终点站——南京站。列车长果然说到做到,他满脸堆笑地帮徐征和“孔方兄”拿下行李。
这一路上列车长的确对他俩很是照顾,每到就餐时将他俩领进餐车大吃大喝,晚上还带他俩吃宵夜打扑克,却坚决不收钱。
两人还没出站呢,徐征的电话却响了。
原来是徐征母亲的电话。在电话中徐征的母亲很是焦急,她告诉徐征姥姥病危,要其赶忙回河南汝宁。
徐征的母亲是河南汝宁人,徐征的父亲是湖南醴县人,看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却因为修建战备铁路——皖赣线而走到了一起,最后扎根在安徽宁阳,并生下了徐征。
徐征只好改变计划。于是乎两人分道扬镳,徐征坐上了开往河南的快客,而“孔方兄”则转车返回安徽宁阳。
汝宁县虽说位于大平原上,却是不通火车的。因此徐征只能坐火车在它的上级城市——驻马驿下,然后转乘中巴。
列车停靠在驻马驿站站台,徐征下了车,拐个弯来到了在一旁的长途汽车站。
说是长途汽车站,实际上只是个用围墙围起来的空旷黄土地。数十辆中巴如同被圈养的羊儿一般被围在里面,按喇叭的按喇叭,进站的进站,出站的出站,全无章法,一团乱麻。
而且该长途汽车站还没有候车厅,所有的客车都被一位位神通广大的车主所分别承包,也没没有正规的盖有地税章的车票出售。
幸好徐征已经回河南老家十余次,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他刚刚走进汽车站的大围子,只见一大群热情过度的售票员——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收钱员”迅速包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大哥,你去哪呀?”
“大哥,上我的车吧!”
……
好家伙,左一句“大哥”,右一句“上我的车”,全然不顾自己弱冠年纪也不问自己的目的地之所在!徐征暗自苦笑,赶忙大声道:
“我是去汝宁的!”
闻言立刻有一拨人潮水般退下,另一拨人如潮水般更加汹涌澎湃。“收钱员”们将徐征死死拽住,拉拉扯扯,仿佛是逮住了位财神:
“大哥,上我的车吧!”
“大兄弟,还是上我的车吧!”
……
有两位情绪激动的“收钱员”甚至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拼个你死我活。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流血冲突,徐征在最短的时间里跳上了一辆中巴,剩下的“收钱员”们这才骂骂咧咧地散开了。
“收钱员”向徐征收了十块钱车费,没给任何票据,徐征也懒得要,反正又没有地方可供报销。
中巴一直停在那里没开,但却一个劲儿按喇叭。夏日的正午本来就天热气躁,中巴里塞满了人却没有空调,甚至连电扇都没;再加上刺耳的喇叭声,徐征更是觉得心烦意乱,难受得很。
车厢里还有很多嗷嗷待哺的婴孩,大多忍受不了这恶劣嘈杂的环境,“哇哇”声一片。有些婴孩要解手,父母们只好让其在车上便溺。很多大人也忍无可忍了,纷纷咒骂起来,要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