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眉眼英挺,五官若刀刻一般,是那种让人一看便觉得十分扎眼的相貌。
金冠束在发顶,他腰间佩了一块莹白的双鱼玉佩,被阳光一照,那双鱼却像是活了一样,让人恍惚间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白锦书的视线盯在霍泽腰间的玉佩上看了看,只觉得有些眼熟,随后便移开视线,捂着嘴又咳嗽了两声。
霍泽的眼睛是那种狭长的凤眼,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觉得那像是一个深渊,不经意便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除却他的相貌,他身上的气质实在是凸出,让人不由得对他恭敬,生不出一丝亵渎的心思。
名满大胤的镇南王府少将军霍泽,是大胤另一个传奇。
他十三岁便上战场,耍得一手长戟,当年突厥入侵大胤,霍泽只带领三万大军便将对方从边境城池给打了出去,自此后一战成名。
从此,南征北战,无人不识霍泽!
尤其是临近突厥边境的大胤子民更是奉霍泽为尊,他的名声,他对大胤的贡献,曾经也是一个传奇,惊艳了那几年无数的人。
只是上天一向妒忌英才,在打赢了淮南战役后,霍泽便生了病,据说那病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前些年一直潜伏,直到他上战场杀敌才被激了出来,若是想保命,便不能劳累。
而当时也赶上新帝登基三年,大胤周边一派安稳,镇南将军府便趁机交了兵权,退居淮南,那令人惊艳的霍家少年郎,也没人再见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霍泽已满二十岁,众人都在猜测他的病是不是好了,故而今年的春日宴镇南将军府才会派他来。
“白大姑娘,这位是镇南将军府少将军,霍泽。”
喜顺笑着介绍,白锦书微微福了福身子。
“叮咚。”
一阵玉环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白锦书下意识的抬起头,只见霍泽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白大姑娘,许多年不见,你如今还好么。”
霍泽微微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又是一种不同的好颜色,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寒梅开放,孤傲请冷中带了一抹暖,让人怎么都移不开眼睛。
白锦书楞了一下,眼瞳带着一丝迷茫,想着霍泽这是何意。
“哎呦,大姑娘许是忘记了,十年前霍将军来过西京的,当时您还小,也就五岁,白夫人带着您一道入宫参加宫宴,您一眼看见霍将军便喊哥哥,杂家还记得当时您五哥白文康将军还因此吃味呢。”
不知是不是想要白锦书精神一些,喜顺刻意提了当年之事,还捂着嘴乐了,也好似在讨好霍泽。
抛开霍泽的身份来说,他真的是一位让人惊艳的少年,凡是见过他的人,很难会不喜欢他。
这世上偏偏就有那样一种人,清冷孤傲遗世独立,却又矜持自省,让人见之便不会忘之。
霍泽,便属于这样的人,所以哪怕是喜顺这个大总管,心中对霍泽的感觉也是极复杂的。
“你可曾还记得这块玉佩,你小时候一看见便抓着它不放,如今我送给你可好,我病了几年,它是一块祈福玉佩,希望你带着它, 身子可以快些好。”
霍泽黑眸中带着笑意,伸出修长的手解下了那玉佩。
这双鱼玉佩当真是奇妙,离的远看是一种模样,离的近看又是另外一种模样。
白锦书发现上面刻的双鱼似乎还会随着阳光的照射而移动位置,就好似玉佩上镶嵌着的是一对真鱼。
“其实,这玉佩还是白夫人送去镇南将军府的,如今我已差不多安康,便将它转送给你,可好。”
见白锦书微垂着头,乌黑的鬓发下,从他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一双白的发光的耳垂,霍泽低低开口,将玉佩又往前递了递。
白锦书本不想要,可一听闻是她娘亲留下的东西,心思一动,缓缓伸出手。
“大姑娘,皇上还在里面等您。”
守门的小太监往这边看了两眼,喜顺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催促了一声。
“那我便先走了,大姑娘,下次再见。”
微暖温热的玉佩握在手心中,霍泽眼神带着一丝柔光,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白锦书抿了抿唇,握着那玉佩进了御书房。
待她走后,霍泽停了下来,凝视着御书房的房门。
“将军,那块玉佩……”
霍泽身后,一身穿黑衣的侍卫压低了声音,似乎想说什么。
霍泽微微摇头,眼底又恢复了先前的淡漠,转身离开了皇宫。
“皇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这乔大人纵女行凶不说,还威胁恐吓本小王,本小王又不是吓大的,可不吃这一套。”
喜顺刚带着白锦书走进御书房,便听见贺时年的声音,心一抖,赶忙又往前走了几步。
“皇上,白大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