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恩棣罗里吧嗦的一席话,貌似义正严词,竟把“抢、打、砸”说成了正当防卫,真是个人才——厚颜无耻之极的人才!
“原来‘防卫’一词竟可如此滥用?”唐乐兮低眉浅笑道。
这苏恩棠黑白颠倒的功夫堪称一绝,都把人欧伤在地,还大言不惭的说是正当防卫?
“这位娘子,此乃我苏家私事,还望莫要插手!”
恐实在无法忽略唐乐兮的貌美,苏恩棣不愿与其多作纠缠,整了整衣襟,一脸倨傲道。
潜台词是:我家私事,管你屁事!
唐乐兮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恩棣公子,此言差矣!唐家乃是苏家的佃户,平时又多受恩棠嫂子的恩惠,早已和苏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怎可说毫无关系呢?再说,恩棣公子为读书人。不才,在下也是位秀才。遇到事理不通之处,辩驳一二,也为读书人的风骨,有何不可呢?”
“秀才”二字一出,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
“这唐家夫妇的闺女竟然是个秀才?!”
“真是稀罕事啊!女秀才在此地已好久未见了!”
“还真别说,朝中的几位女大人各个巾帼不让须眉,为一方繁荣出了不少力呢!”
“对啊,百里之外镇守山门关的林将军即为女子。”
“可女子还是无法与男儿相提并论。”
“是啊,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下,唐乐兮终于对自己“秀才”的身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在大宣,不但“女秀才”为稀罕物……
在此之上,还有一批有学识、有涵养、有能力的“女大人”,她们之中不但有治理国家的人才、更有镇守边关的大将,文武皆有,看来取得的建树竟丝毫不逊于男儿。
当然,哪里都少不了沙文猪!
唐乐兮有些发自内心的开始喜欢上这个叫“大宣”的世界了,虽然她还会时不时担心自己沦为炮灰。
“哼,事理不通,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通?”苏恩棣见对方居然是一位女秀才,诧异不已。
可他并不认为一位“秀才”就有扭转乾坤之能,将他应得的祖宅抢了回去,更何况他手中还有杀手锏。
“防卫一说乃是大宣律刑律中若人或家产遭殴杀、凌辱、侵占,采用反抗或反杀之行。”
唐乐兮指了指苏恩棠,“恩棠嫂子自小居于此、长于此。你今日携外人闯入此地,并且将人欧伤。若算起防卫,苏家夫妇俩才更为合适吧?”
“哼……自小宜住此处,可并非此宅之主啊!在下手中亦有此宅房契,乃是父亲大人过世前亲赠予在下,所以,在下不才,正是此祖宅的家主。哈哈哈……现苏恩棠鸠占鹊巢,还谈何等防卫之说?”
言至得意处,苏恩棣满面红光的大笑道。
原本以为唐乐兮真有两把刷子,辩驳下来,皆在预料之内,不堪一击!
唐乐兮踱步至苏恩棣近前,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苏恩棣一眼,高声道:“说到房契,不知你这契子是真是假,总要查验看看,可莫要糊弄乡亲们识字少啊!”
围观的村民闻言,立刻起哄的大喊道:“验验,可别糊弄我等!”
苏恩棣皱眉,他已说出关键证据,而眼前女子未有一丝一毫气馁,竟还神采奕奕索要房契,此意何为?
僵持之中,村民们阵阵起哄声愈发喧嚣。
苏恩棣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最后青白交加之下,一咬牙从衣襟中不情不愿的掏出一张缺了一角,泛黄破旧的房契,冷着脸递给唐乐兮:“你拿稳了,但凡有一点损伤,定要让你赔个倾家荡产!”
唐乐兮定眼细看,顿觉满头黑线。
房契的纸明显厚于普通纸张,因年代久远,纸背糊了好几层纸张以防破裂,可即便如此保存,纸张依然破败,缺损了一角。
好在房契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签章手印皆无缺损……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上下扫了几眼,倏然一激灵,眼前突然光芒一闪,一幕幕画面“唰”的一声冲入了她脑海。
画面突然来至一间光线忽明忽暗的房间,一个男人带着瓜皮帽留着两撇八字胡,手不断噼里啪啦的拨动着手中的算盘……
唐乐兮眼睛豁然一睁,大大吐了一口气,怔怔的看向了手中的这张房契,又抬起惊异的目光扫了一眼苏恩棣,终于抬步缓缓跨入正堂,向苏恩棠行去。
苏恩棣的目光始终紧紧注视着唐乐兮,看到她忽然眼神紧闭、可不久又颓然睁开,心中忽而一跳,哪里好像不太对?
恩棠犹疑不定的看向递到近前的房契,好在她原本见苏父拿出过一次,故而可辨认。
随着目光一行行的扫过,恩棠的手指开始颤抖,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喃喃道:“此契约确为苏家祖宅的房契,可它……怎会在苏恩棣手中,它不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