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娘子便是明启那臭小子整天挂在嘴边，日日想拉来做讼师的唐家娘子啊！”
利落的打发了小厮去宅子寻明启过庄子一趟后，明掌柜便亲热的招呼着唐乐兮过了一个天井院，进了中厅。
唐乐兮一路好奇的打量着，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踏入这个传说中财源滚滚、日进斗金之地。
方才听那小厮言说，钱庄的中厅应为谈大宗生意所用。
唐乐兮抬眼一望，门额上悬挂着五副色彩鲜艳的画作，有山有水、有鹤有鱼——应是对应着“福、禄、寿、喜、财”五福并臻的美好寓意。
目光再往下一移，便见厅前的条几上搁置了一座龙纹铜座钟，四个青花云龙纹瓶和一面双龙纹镜。
她伏下身子细细探看，奇怪，这些什物为何皆是龙纹……
明掌柜瞅着唐乐兮瞧着条几上这几样什物出神的神情，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娘子可是在猜这几样物件的寓意？很简单，就是平平静静、四平八稳的意思。”
唐乐兮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瞧，便笑了笑：“谢明掌柜解惑了。”
也不知是唐乐兮言辞语气太过客套，还是明掌柜真瞧出了些什么，杏眼中亮光一闪，便又亲热的领着唐乐兮继续往厅内行去，遂将她带入一小巧的玫瑰椅中入座，才吩咐一直候在门外的小厮上茶。
“我之前听明启言说，说唐家娘子一直未曾应允当讼师一事，今日特意前来，莫不是唐家娘子已有抉择？”明掌柜嘴角噙笑地呷了几口茶水，茶盏一搁，便笑吟吟的问道。
不愧为天天与钱银打交道的钱庄掌柜，理性且务实，这一开口，连虚晃一招都不屑用，就这么直奔主题而来。
不过也好，在来时的一路，她便细细的琢磨了一下眼下这境况。
唐家所欠下的高利借贷，非常理可解困，怕是要另辟蹊径，才有一线绝处逢生的生机。
而这讼师之职、“明富钱庄”到可为此破局的第一步。
“明掌柜既已知晓此事，我便也明说了。其实，讼师一行——明启并非最为适合……”
见明掌柜并不接话，只是静静瞅着她，她又道：“可是，有了我后——明启讼师行定能在讼师界扬名！”
如此霸气侧漏的一句话，不但让摸爬滚打多年的明掌柜一愣，连已行至厅外的明启、吉安也不由的互相对望了一眼。
二人一步跨进厅门，与明掌柜不约而同惊呼道：“你允了？！”
明掌柜仿若被倏然出声的明启、吉安吓了一跳，连忙要起身……
却被吉安下意识一记眼神制止了，瞬间身形一滞，又若无其事的缓缓坐了回去。
“姑姑。”明启赶紧给明掌柜躬身施了礼，便一转身，两眼锃亮，激动的向唐乐兮确认道：“你真的允了？真的愿意当讼师？”
方才吉安与明掌柜的无声交流，唐乐兮并未错过，看来，明家与吉安怕真不是普通的聘用关系……
“千金一诺。”唐乐兮看向明启，点了点头，“不过，你要先应允我二件事，我方能应允。”
明启瞳孔锃亮……
吉安眸光骤亮……
明掌柜精光频闪……
“你说！别说是二件事，便是十件、百件我都允了。”明启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柄玳瑁苏面扇，欢乐的呼啦啦的扇了起来,一脸欣喜若狂。
唐乐兮一挑眉，慢条斯理端起茶盏：“别太欢喜，你还未知晓我要你允诺之事。”
虽是与明启言说，可唐乐兮的眸光一直不由自主的溜边，瞅向一身乌黑圆领窄袖锦袍，衬着蟹壳青内里的吉安。
这身让人惊艳的配色再添上如黑玉生泽般的眉眼、清癯冷傲的身姿，举手投足皆是清隽冷冽的气势，即便刻意收敛了凌厉，也显得格外矜贵。
真是，没事长得如此好看，做甚？
倒是一旁与其气质形成鲜明对比的明启，一身松柏绿黑领襕衫，一顶软角幞头，再配上他白白净净、像剥了壳的脸蛋儿，整个人就是端着个和蔼可亲，老少咸宜的招财童子。
明启急得抓耳挠腮，扇子停了，小厮端上案几的茶水也不饮了，睁着两只圆亮的黑白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唐乐兮：“你倒是快快言说，到底为何事啊？”
在旁瞅着二人来回互动多时的明繁，在惊喜的笑意都要从眼中漫出来时，不经意的一瞥，却见一向隽秀出尘、清冷孤傲的吉安，神情竟无意识流露出一丝温润的柔意……
明繁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心中一颤，一直微扬的嘴角彻底垮了。
可惜了，明启这小子好不容易遇到的.桃.花——又没戏了！
不过，能输给这位，倒也不算委屈……
“我且问你，你开此间讼师行当时投入了多少钱银？”唐乐兮不答反问，一下子让厅中的几人顿感莫名。
虽不知唐乐兮所谓何意，不过给予对唐乐兮做事颇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