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三史,你怎好好的立着也会摔跌?”
“估摸着腿肚子抽了?”
“莫不是身子骨太虚了?”
“想来是日夜操劳啊!”
“嘘,你留点口德吧,没瞧见还有一小娘子在呢?”
……
信堂中的信客百无禁忌的调侃声并未对唐乐兮有何影响,她蹲身佯装帮南三史拾捡信笺,随手便检拾起了被南三史一把甩飞的小册子。
打开一看——闪瞎了眼!
好家伙,只见这约莫八开篇幅的小册子上,被密密麻麻的用各种线条、形状填满,堪比作弊时用的小抄。
怪不得,那石墨笔尖如此纤细,怕再粗上一圈,都无法在小册子上落笔了。
只是奇怪的是,这册子上见不到半个文字,皆像似绘画涂鸦。比如有的像“花”,为波浪的画了几个圈,一圈叠一圈,在下方划了了条细线。还有似“稻谷”的穗子,一束束的有颗粒饱满的、有颗粒稀疏的……
这如垂髻小儿般平铺呆板的画作,怎能称为信笺的“录入”?!
唐乐兮头冒黑线的拾起一份掉落在脚旁的信笺,随手翻转,想瞧瞧信笺上会不会藏了些线索。
倏然间,唐乐兮直直的盯着手中的信封,怔怔的出了神。
“奶奶的,俺方才小腿肚子一麻,才摔跌在地的,定是你们这些个小人做了手脚,以为俺好欺负,是吗?俺今日便要尔等好瞧!”
南三史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撸起袖子,脸红脖子粗的便要和方才嘲笑他的那一帮信客干架!
信客们,大城小巷中的各家各户才是他们的营生,其中少不了被这对家抢了活计、被那家搅了差事的。
见南三史招揽他二人时,便有其他信客直接当面抢单的情形,唐乐兮不用猜,也知晓这些信客们私下的关系,定是颇为紧张的。
果然,众人瞧着南三史一脸蛮像的直撞上来,便也不客气的将手中的褡裢一扔,撸起袖子,个个火冒三丈的迎上前去。
一时,信堂中剑拔弩张,气氛凝结。
吉安见唐乐兮愣神,一把扯过唐乐兮手中的信笺,向檀台上一扔。便自然的牵起她白皙的小手,向信堂的门外疾步行去。
不多时,二人的身后传来了“乒乒砰砰”“咚咚”“咣咣”的打斗声。
这惊天的响动,“嗖”的一声将沉浸在思绪中的唐乐兮,惊回了神。
心突的狠狠一跳,目光投向了牵着她手的矫健身姿……
好像,曾经,也有一人,如这般牵着她的手,施施而行。
“唐家娘子、吉安少侠?”
突然,一道稚嫩又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两人侧目,只见顶着这一头乱糟糟打着结的长发,一身破破烂烂的行头,端着一个破瓷碗,瘦的像麻杆的乞儿窜到了二人近前。
“……你是小九?!”唐乐兮瞪大了双眸,瞅了半晌,才认出是之前帮过的小乞儿小九。
还真不怪唐乐兮眼拙,才月余不见,小九儿的身量拔高了不少,可长个不长肉,身形显得更瘦弱了。
再加上他终日乌漆嘛黑的脸庞,要下意识的认出他,还真有点难为唐乐兮了。
吉安微微颔首,嘴角晕开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再次见到恩人,小九激动的裂开了一嘴白牙,笑嘻嘻道:“城北、城西就是俺的地盘,这里破败的屋舍最多了,随便找一间就能对付一晚上。二位恩人是来此处办事的吗?俺对此间的一草一木、一铺一户甚为熟稔,可以领路。”
唐乐兮曾听明启言说过,小九的“根据地”为城北、城西,可讨要钱银或食物时,会溜达到城南、城东,毕竟那里的“贵人”多,平时运气好,碰到施舍大方的还能好好吃上一顿“丰盛”的吃食。
当然,乞儿们也会被施舍钱银,可获得的钱银往往也不舍得用……对了,之前,不是从林若那厮处,为小九赢了五十两钱银吗——
如此,他为何还穿着褴褛衣衫,到处讨要呢?
难道,明启有克扣他?!
唐乐兮皱眉,“小九,明启公子是不是克扣你钱银了?”
小九一怔,赶忙连连摆手,“不曾!不曾!”
唐乐兮:“那你为何不置换一些好点的衣衫?”
此言一出,别说是小九怔愣了,连一旁的吉安神情也忍不住微愕!
一长一少二人,默契的睁着一双不置可否的眼神齐齐瞅着她。
唐乐兮脸色一僵,”……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吉安摸着下巴,一脸莫名的瞧着她,“你难道不知?”
“啥???”
唐乐兮觉得吉安的眼神与她平日看着明启犯蠢时的眼神,似……颇为相似!
“小九若换了这一身衣衫,你觉得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