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河道,河岸两旁皆为绿树成荫的密林,再远处亦是青山叠嶂。
因瑞阳河河道砂石繁多,在河水湍急、日夜奔腾之下,竟将河边一路冲刷出不少浅滩,而暗绣使就是河流下游十几里的滩中发现了全身湿透、已半个脑袋埋在砂石中的费鹏的尸首。
更为奇怪的是,除了费鹏的尸首外,还有另一具着短打的成年男子尸首,脸色青白、双目怒睁,模样甚为可怖。
等吉安、元宿赶至时,浅滩上南北各立着一暗绣使在看护,还有一暗绣使一脸平静无波的蹲在浅滩上查看尸首,似是一点未被这尸首的可怖模样吓着。
见吉安来了,暗绣使立马起身恭敬道:“爷!”
“之行,探看的如何?”吉安冷清的目光扫过尸首,遂问道。
“爷,此二人从外形看,肚腹未有鼓胀,似不像溺水身亡。”这暗绣使瞧着约莫十八、九的年岁,眉目冷肃,颇有几分少年老成。
此人是暗绣使,亦是此前派往陆上追踪费鹏行踪的暗绣使一队的队长——方之行。
此前,他在马宪来报后,便立时带着一队暗绣使,去往阳月码头进行了一番明察暗访。
不巧,正赶上了庆福客栈的爆炸,幸运的是,爆炸发生在地下,他们亦救出了不少平民,遂在其中打探到,疑似费鹏的一行人已搭上一艘开往东陵国的商船,在半个时辰前启航了。
于是,他便当机立断,带着一队暗绣使悄默声的出了瑞阳城,沿河岸追击而去。
因遵着“潜藏”之令,虽一路在河岸上尾随埋伏,始终不出船只的三里之处。
原是想等下一步命令的,不成想,费鹏几人的沙船,却突的火光冲天。
幸好,后方紧追的船只及时赶至,才救下了一船的女子。之后,自己带来的一队人马便接到了沿着河岸探查的命令。
一刻钟前,他的小队来报,发现了二具尸首,他便先行赶至勘验了起来。
吉安眸光微动,示意他继续说。
“方才属下简单勘验了一下,二人均为仰卧,两手两脚皆自然伸展,口合,口鼻中均未见水沫和沙泥,说明二人在水中未有挣扎,如此,恐此二人在落水前就已亡故了。具体因何而亡,就要仵作进一步勘验了。”少年暗绣使声如钟鸣,冷静又不失沉稳的言道。
吉安唇角微微一勾,“看来,你没少在你姐处偷师……”
少年暗绣使冷静自持的脸上,难得的升起了一抹羞赧,“爷……您别取笑属下了,我姐那冷眼冷脸的性子哪会教导我半分,我只歹自个儿去寻验状探看。”
瞧着冷肃少年捎带恼意的眉眼,吉安略一沉吟,看向元宿问道:“县衙可有信得过的仵作?“
一旁正瞧着热闹的元宿,冷不丁被吉安一问,不置可否的思索了一会,:“瑞阳县的仵作,是今岁开春刚从临县调任过来的新人,除了昨日阳月码头旁庆福客栈发生的变故,可能现下有几具尸首得以勘验外……还不曾见他勘验过。”
对于此意料之外的回答,吉安似不甚满意的皱了皱眉,下令道:“留下几人,沿河道往下游、往两岸再探,若有发现即刻返程。现下之行去船夫中挑几个会驶沙船的,将船驶回阳月码头。”
吉安顿了顿,又瞥了滩上的两具尸首一眼,“这两具尸首走陆路运回,交由县衙仵作先行勘验。之前已先回城的女子,让刘守成好好安置,逐一细细问询,元宿到时将验状与证言一起呈我过目。”
二人齐齐面色一肃:“是!”
一行人日暮踏着碧波而来,晨曦又掠过青山而归,疾风骤雨般的行进速度,在瑞阳城通宵达旦的一宿中,已悄无声息的出城奔袭了一个来回。
唐乐兮知晓,这爆炸十有八九是费鹏为了掩人耳目的逃逸,特地制造的。可从吉安的口中得知费鹏已亡的消息,还是怔愣了半晌……
“他死了?”唐乐兮难以置信的问道。
吉安眸光微沉,点了点头:“是,我等寻了一宿,在河道下游的浅滩上发现了他和另一具尸首。”
唐乐兮蹙眉,立时问道:“另一具尸首,为何般模样?”
吉安沉吟,想了一下,“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身着短打……”
唐乐兮心中微愕,她记得当时费鹏指使的几个侍卫,皆是短打的打扮,瞧着模样也确实二十啷当岁的样子。
可她记得,当时这样的侍卫是有六位之多……
“与费鹏在一起的侍卫,还有五人。”唐乐兮凝思,又道:“此事甚为古怪啊!费鹏越狱就是为了遁逃,他怎会和他的侍卫都溺水了呢……可有寻到其他的尸首?”
吉安眉峰微蹙:“目前只寻到这两具。这二人当时的模样,并非似寻常溺水的肚胀鼓腹,恐是死后被扔进河中的。”
“难道是他们内部发生了争执,导致了自相残杀……”原本安坐榻上的唐乐兮豁然起身,端着敷这纱布的双手,在正堂中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