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霜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入目便是青烟色的纱帐,她迟疑的揭开了柔软的纱帘,四周皆是一片古色古香的摆设,正中间还摆着一个正燃着香的双耳香炉,那香清雅至极,弥漫了整间屋子,除此之外便是很多雕刻着淡雅梨花的架子,上面放着的全是些书籍。
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却下意识的觉得这一切都好熟悉,仿佛这就是按照她的爱好习惯来布置的。
还未等沐如霜疑问问出口,就觉得心口一阵闷疼,腥甜瞬间涌上了喉口,她无助的捂住胸口虚弱的伏在床边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那清雅的香味退却了一些,与血腥味交杂在一起,似乎还有一丝中药的味道,她往旁边看去才发现床头正放着一碗浓黑的药,看样子是还未喝,浅浅的热气在上面飘着。
屋外传来一阵乐声,像是有人在做喜事,与她这个安静的屋子格格不入,沐如霜正要艰难揭开被子下床去看看,门外却突然传来脚步声,她只好放下被子等着人进来。
那门很快就推了开来,那阵乐声令她听的更是清晰,外面好像真的是在娶亲,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沐如霜暗自叹气,与她又无干系,她自己都迷迷懵懵的,哪还有精力去凑热闹。
进门的是个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只是屋里有些昏暗加之她脑子昏沉,她实在看不清那姑娘模样。
胸闷得愈发重,沐如霜只瞧见那姑娘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开帘子上前,大约是觉得她未曾醒来,门外乐声随着小姑娘的关门越来越小,直至沐如霜刚醒时的那般安静。
沐如霜有些焦急的想下床问情况却头脑昏沉浑身无力,可心胸又闷得紧不太好受,喉口又上来一股腥甜,刺激的她不断咳嗽似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放在枕边的白帕子捏在手里已经染成了红帕子。
“姑娘?!”
她咳嗽的声音不小,那姑娘惊呼一声跑了过来,见她这副模样吓得不敢说话,只是哭着抽出自己的帕子颤抖着手帮沐如霜擦着嘴角的血。
沐如霜嘴里全是血实在难以下咽,艰难地朝着小姑娘说要水,好歹让她把这血咽了好问话啊。
小姑娘哭着点头软着腿倒了一杯温水,跑到床边居然一滴水没洒。
她就着小姑娘的手喝了几口水,缓了许久,将嘴里血腥味努力咽下去,这才看向那小姑娘。
确实是十三四岁的模样,青涩的圆脸软乎乎的,大大的杏眼儿此刻红彤彤一片,泪水沾了满脸,好不可怜。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没事。”沐如霜抬手擦了擦小姑娘脸上的泪,轻声安抚道。
小姑娘这才止了哭,眼里含着泪可怜兮兮哽咽道:“姑娘可好些了,是细柳的错,没能仔细看顾好姑娘,才让姑娘遭了这般罪。”
说着说着小姑娘又要哭起来,沐如霜头又疼起来,连忙打断:“不妨事的,姑娘也是才醒,怎么能怪细柳呢,别哭,再哭下去你姑娘就要被淹死啦。”
细柳破涕为笑,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总爱这样打趣细柳,姑娘可有些饿了?我刚又去热了一遍莲子粥,现下应该是好了,我去端来给您尝尝?”
小姑娘的眼里满是信任与心疼,沐如霜心里一紧喉口一哽,这份信任却并非是给她的,而是身体原本主人的,这让她有一种拿了别人东西的愧疚感,可是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去让原身回来,她连自己怎么回家都不知道。
从喊出小姑娘的名字后,记忆就好像解封了一般,沐如霜才终于意识到她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世界。
这是个小说世界。
还是她睡前无聊看完的一本,因着里面开头男主妻子的名字和她相同,她便想着看完再睡,却没想到原配只是配角,男主为了大业娶了女主,而女配也病死在大婚当天给女主挪了地,她皱着眉头看完女配的剧情,才恍然原来这不是平淡的一往情深,而是先婚后爱的甜宠文,女配的死不太能激起她阅读的欲望,只好草草看完就睡着了。
却没想到,她进了这个梦幻的世界,成了男主病弱原配妻。
那原身呢?是互换还是因为她的到来….原身消失了?
沐如霜怔愣的看着细柳那稚嫩小脸,眼角突然落下一滴泪,像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随后她眼前便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待她再次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然出了那具身体。
沐如霜漂浮在床边,身上穿着她睡时的白色睡裙,连头发都是披散着的,她抬起手看了自己身体上下。
这是代表着一切都回归原样吗?
她下意识的向床上看去,却在下一瞬瞪大了眼,眼里满是震惊,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人与她长得很是相似,只是那人眉眼更为精致,且自带一股忧愁,犹如她曾去过的烟雨江南,弱柳扶风,淡雅至极。
虽样貌相似,沐如霜同她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如生机勃勃的新木,一个却似行将就木的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