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何尝不懂,她只是实在心疼沐如霜,自沐如霜阿娘死后,她便将所有爱意都寄托在了沐如霜身上,每每看着沐如霜笑,便心里有些慰藉。
她叹息道:“哀家也只是说说罢了,只是霜儿你要知晓,无论是休妻还是合离,无论是他错还是你错,自古以来便都是女子遭受过多非议,虽说你背后有哀家,有皇帝,甚至你阿兄都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可也免不了有些人就爱嚼舌根子,谣言不可怕,怕的是你都不知从何处截断。”
立国并非没有和离的女子,甚至还有二嫁,只是人数少之又少,大多和离了的女子不是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便是一辈子都待在自家后院,不是她们愿意,只是实在是传出去的话太难听,无人在意是谁对错,随便安了个名头就是一场艳事桃花,这名头极容易安上,却很难消除。
是非对错皆在人心,但人心难测难辩,世道对女子尤为苛责。
沐如霜摇摇头浅笑:“霜儿都明白,只是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就算再介意怕也是拦不住这么多张嘴,总不能我带着侍卫挨家挨户的去捂嘴,那成什么了,我知这世道总对女子有偏见,可我不在意,我偏要活的好好地给他们看,叫他们羡慕不得嫉恨不能。”
“何况...”她拉着太后的手撒娇:“何况我身后还有你有阿兄,连皇帝舅舅也站在我这边,有这么多人陪着我,我又有何惧,有人欺我辱我,我便来您这儿告状,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哀家早说过你是个通透的孩子,你能这样想哀家便也不担心了。”太后笑道:“你这般娴静的性子,刚刚哀家还怕你忧虑过重,又加重了病情,如今听了你这一番话,哀家也是放下了心。”
说着,太后从怀里拿出一块黑金配色的令牌,上面只单单刻了一个繁体灵字,她递给沐如霜:“若有人欺你辱你,哀家自然会为你出气,可到底哀家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哀家给你底气,你无须找旁人替你打回去,你自己就能出气。”
“这是...”沐如霜瞪大了眼睛接过这分量不轻的令牌,质朴极简,暗色花纹很是精致的围绕了一圈。
太后看着沐如霜如孩童般把玩着那令牌,追忆道:“这是陪了哀家许久的一支暗卫,是哀家阿爹送给我的生辰礼,哀家那会同你大不了多少,阿爹同我说,家人不会永远是我的底气,恋人友人亦是如此,唯有自己才能做自己的底气,只是当时哀家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入宫,因此靠着暗卫倒也潇洒了一段时间,如今想来那段时间大约是哀家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她叹了又叹,拿过令牌摩挲:“这上面是哀家小字,是阿爹亲手刻的,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当年本来是给了你阿娘的,毕竟她爱玩爱闹,像极了年轻时哀家恣意妄为的模样,给她暗卫也是多了一层保障,却未曾想到她爱你阿爹如此,不顾任何人阻拦扛着长枪就去救你阿爹,最后,什么都没回来。”
她拿手帕擦了擦眼角,声音已然有些哽咽:“你阿娘是个倔强的人,她倒是如意与自己少年郎生死一处,却留下哀家这老太婆独自彻夜难眠,伤心欲绝,但也幸好,你阿娘找到了你阿爹,有个人相伴,路上总是不会太孤独的,你阿兄也是个有孝心的,如今都还在那南安岭寻他二人尸身,只是哪有这么容易,都已过了这么些年,就算找到也怕是一抔腐朽尘土。”
太后红了眼摇头叹息地又将令牌递给了沐如霜:“你且好好收着,当年你阿娘将这令牌还给哀家,哀家本想在你及笄那天给你,只是还未等你入宫,便得知你有了心上人,你那会儿眼里心里只有那楚家公子,哀家便就耽搁了下来,如今也正好给了你。”
沐如霜垂眸看着那令牌,她对阿爹阿娘倒是没有很多印象,记忆里阿爹是个沉稳又张扬的君子郎,一手花枪舞的出神入化,阿娘则是个明艳又潇洒的女子,虽为公主,却备受宠爱,早早就封了公主,有了公主府,还有自己的私兵,要说男女主,其实这二人才是真正的男主女主,可惜在原文里只一句战死,再无其他。
她翻到记忆深处,又想起原身那日听三皇子与楚烨逸的谈话,听的不是很全,只摘取到她阿爹阿娘的死似乎另有隐情,刚要讲到阿兄,她便被发现了,而后就是一切无妄之灾。
所以究竟是什么隐情呢,让三皇子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她杀死,连阿兄都未曾放过。
她这边还在深思,那边太后已然开口。
“灵一,过来见过姑娘。”太后偏头朝黑暗里轻声喊了一声,很神奇的便从黑夜里出来一个人,那人从头到脚皆是一片黑色包裹,沐如霜抬眼瞧去,只见那人连下半张脸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若寒潭般幽深的眸子,右侧脸颊上还有几道伤疤,整个人阴郁又锋利。
见沐如霜看着他,他也看了过去,沐如霜一下子被吓住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慌张移开的目光,要吓死了,她说不清那双眸子里有些什么,但是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就像被猛兽盯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咬断她的脖子,实在是可怕的很。
太后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