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窗户大开着，传来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天上的明月照在李婠婠苍白的脸上，一阵风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她不知坐了多久，拖着无力的身体起身，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顺便沐浴
她探了探浴池的水，还是热的，应该是下人提前准备好的，下水的瞬间瞬间感觉轻松些许。因为是露天的温泉式的池子，她还是有些害怕，她随手拿了一本书，大抵是他的史书，不愧是博览群书的夫子，沐浴时间都不放过
她打开随意翻了几页，跳着翻到中间有些感兴趣，而仰着看书实在难受，又不想弄坏了夫子的藏书，干脆整个人趴在浴池边上，这本书很戏剧性地讲述了大焱与铭朝的战争，角度难得没有其他铭朝历史书一般那么具有偏向性，一味的说大焱是个不知感恩的贱人，反而是以客观的角度书写，虽然也不全对，但并不妨碍她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又陷入了某种沉思，感觉能听见兵器相撞的声音，哀嚎声，哭泣声，看见地上腐烂的尸体，城墙内外流满鲜血…五年前的战争，那是她最恐惧的噩梦，她瞬间沉入池底，想把这些回忆淹没，可似乎梦魇还在，她醒不过来，亦不知道何时能醒过来…
“啊”
她都没有察觉到某个侍女推门而入，随后她快速的转身，直到她撞上她身后大大的黑影
“她在池底！”
“李婠婠！”
秦凝生想都没有想，快速的跳了进去，将她抱着出来，她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伤痛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睛红红的，喉咙因为水的压迫变得嘶哑，轻声道
“秦凝生，让我赎罪吧”
说罢，便晕了过去
“你去刑部了”
看着她的眼睫毛微微律动，秦凝生淡淡的看着她，此刻他撑着头躺在她身旁，一只手温柔的抚拭着她额间软软的的发丝
她缓慢的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顺着他的臂弯照着她，她双眼微眯，有些无奈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早就告诉过你”
“不。我想知道”
他嘴角微微上挑，玩味的看着她
“你想怎么赎罪，帝国公主”
李婠婠愣了一下，注意到他没有用大焱，而是用了大铭人最不屑于承认的帝国一词，赶忙望向他
“大焱宣战了？”
“不，是大铭宣战了，江南是被迫站队了”
他淡淡地说道，缓慢的起了身，似乎是意气风发，李婠婠愣愣地望着他，似乎是许多年，没有看过他如此意气风发的样子
李婠婠突然认清了现实，但不多，皱着眉头，似乎是肺里面有水还没咳出去，有些难受，起身望着他
“你早就知道似的”
“这一切都是我一手谋划的，姐姐”
秦凝生轻声一笑，似乎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他难以掩饰笑意
“你说我刻意接近你，没错。你现在知道原因了？”
秦凝生快速的凑近她，李婠婠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换上了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那衣袂仿佛能够无风自动，给他增了几分神采，就连面色都变得红润通透了些许，和以往肃静的样子完全不同，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他
他这次毫不畏惧的抱住她，凑到她耳边
“婠婠，婠婠”
“这次，该我玩死他们了，你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