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洺摇头，“没有。”
她说道：“我原本也并未打算即刻回去。”
粟堽邀请她，“那和我一起去钟离家吧，只有那里，我们妖才不用与人定契。”
禾洺再次摇头，“我不想去坐牢。”
“你——”粟堽脸色一沉。
殊犽对他抬起一个手掌，打断他，转头看向禾洺问道：“你选好人了？”
禾洺点头，“祁家，同样的旁观者，听说有个小丫头心思非常的纯真、简单，应该适合我，我想看一看人世间的变化。”
她看向粟堽，“我先过去看看，不行的话，再去封地找你。”
身上的桎梏消失。
下一秒，三道身影沉入空气中的涟漪，消失其中。
- - -
御龙苑。
最深处别墅的后面的荒山山顶，钟离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大功告成，为我庆贺吧。”
最后是一个开怀大笑的表情图，得意至极。
他低垂着头，逆光站着，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他硬朗的鼻梁，已经抿成一条线的唇，和锋利如刀削的下颌线。
她还活着。
可是，他忘不了等待她消息时，他心里无可名状的恐惧，在它的面前，他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只能任由它大口大口地吞噬他的内心。
她失败了……会死的吧？
——是的，他们就是来杀她的。
她死后……会进地界的吧？
——不会，她有魂契，灵魂会被带走。
被带走……就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吧？
——当然，但就算她还在人间，你也快要见不到她了，永远都无法再相见。
无法再相见……是意味着永远的失去吗？
——正解，不曾得到就无谓失去，可你现在正拥有着她。
失去……
身边不再有她的陪伴，看不到她的容颜，听不到她的声音，怀里将再也不会有她的存在，一如他此刻空洞的内心，令人窒息，令人痛苦，身体被切断而死的感觉，仿佛他已只剩个灵魂——
好可怕。
——好可怕！
钟离峣痛苦地弯腰，大口地喘气，可这根本缓解不了分毫，黑洞般的内心好似恶兽越张越大的嘴，欲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好痛苦……
我不要……
我不要失去她！
“嗡！”
手机传来震动，屏幕上跳出她的微信信息：“大功告成，为我庆贺吧。”
最后是一个开怀大笑的表情图，得意至极。
刹那间，钟离峣的内心被填补上了，满满地填不上了，他所有的痛苦雪融似的快速消失，恍如一场噩梦，但他知道不是。
她还活着。
她还在呢。
在他的身边，他能看到她的笑颜，能听到她的声音，能再一次地把她抱在怀里。
真好……
真好啊。
他不想再体会刚才的痛苦了，他不要再面对失去她的现实了。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他只想身边有她。
巨大的痛苦和不可名状的恐惧，给钟离峣的身体带来无法控制的颤抖，他想回复她的微信，但手指却不听话，怎么都打不出一个字来。
他深吸口气，再深呼吸，勉强控制住几根手指，立刻点击两下，拨打电话过去。
他颤声问道：“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