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现在,冰儿的神色始终如一,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这一点让白若雪暗叹不已。
“在冰儿回到画舫的时候,冷丛文正假装成冷丛武坐在二楼喝酒。他坐的位置是精心挑选过的,晚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他看见冷丛武已经换回原来的打扮,便知道冰儿已经回来,计划成功了。于是他借口看见有人往冰儿那边走去,要去查看一下而离席,其实他又换上自己的玉佩,然后又重新回到三楼,等着下一场戏的开始。”
“冷丛武和冰儿来到三楼处,然后他大骂冷丛文。冷丛文借机冲出来后将带有‘武’字的玉佩重新还给冷丛武,之后两个人开始装作吵架,冰儿则在一旁装劝架。接下去的动作要快,必须在别人跑出来查看前完成,于是冰儿和冷丛武先后跳落水中,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听完之后,吴知府感叹道:“本官原以为落水一事只是一场意外,没想到其中居然还隐藏着如此重要的含义。”
“落水一事的含义还不止这些。”
“还有?”吴知府一惊。
“不错。在水中,被冲洗的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人脸上的妆容和发型。”
“还有冰儿身上的血迹,对吧?”这时候赵怀月将话接了过来:“沙海达被杀的现场极为惨烈,到处是血。冰儿在肢解他的时候不可能完全没有沾到血迹。虽然那时候她身上穿着夜行服,但里面为了节省时间,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血迹多少会渗入其中。即使换回了原来的棉袍也只能遮住上半身,很难保证裤子上没有沾到,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大了。一旦落水,血迹虽然不会被完全洗掉,但也会被泡淡,基本看不出来。”
“对。另外还有一层含义,冰儿可以利用冷丛武救她这个借口请他去自己房间叙话。之前扭伤脚的时候就已经让我们造成了她对冷丛武有好感的错觉,这个时候刚好能名正言顺地单独相处。但其实是两人将今天晚上的行动进行一次复盘,避免有所疏漏。真可谓是一石四鸟!”
“白姑娘。”沉默至今的冰儿终于开口了:“刚才你说的那些似乎都挺合情合理,我不想对你的推测作出逐一反驳。我只想问一句:以上推论,你可有确凿的证据?”
“冰儿。”开口的人却是赵怀月:“我没记错的话,你手上一直戴着这只祖母绿戒指吧?”
“是啊,怎么了?”冰儿略感奇怪:“这戒指我一直戴着,有什么问题?”
“那天晚上也是一直戴着?”
“没错。”
“可我没记错的话,第一次来三楼的时候你确实戴着戒指,第二次的时候这戒指却消失不见了。而等到你落水被救起之后,这枚戒指又出现在你手上了,这你作何解释?”
冰儿泰然自若地答道:“也许是赵公子那晚喝多了,记错了。”
“不,我可没记错。那是因为演奏的时候,台上的人不是你,而是冷丛武。”
“是赵公子记错了。”冰儿语气生硬地坚持道:“在座的各位又有多少人记得,那晚我表演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戴这枚戒指?”
“这......”
众人都沉默了。
“赵公子,你看,没有注意到吧?光凭你一人的说辞可不足为信啊。”
赵怀月也不恼,笑着继续说道:“伤脑筋啊,我可是对自己的记性挺有自信的,看来要证明一下是我的记性不好还是你的不好。那天白天我听到冰儿你在练习弹琴,我说你弹得这首《高山流水》和前一次听到的不一样,你还记得我指的是哪一次吗?”
“那是赵公子第一次来的时候。”
赵怀月追问道:“那么,你还记得那晚你因为不能跳舞而增加的两首曲子是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冷丛武瞬间脸色大变,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记得,是《乌夜啼》和《广寒游》。”
当冰儿这句话一出口,那晚在三楼的客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她,发出了一片交头接耳的声音。
“难道不对吗?”
她这才发觉不妙,看向冷丛武时已知自己犯下大错。
“当然不对!”赵怀月缓缓说道:“《乌夜啼》弹完之后,我要求听《高山流水》。所以我那天所指的‘前一次’是指那晚那次。但是这是突发状况,冷丛武后来忘记了告诉你,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计划好的曲子已经变了。而且他弹得也比你要好,这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白若雪走到她面前说道:“如果你还不承认,那我们还有证据。那天来回的小船必定有人帮你驾船,在你落水之前他必须离开。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人,把他带来当面对质一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不必了!”冰儿仰天长叹一声:“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杀了沙海达!”
“冰儿!”
兄弟两人同时失声喊了出来。
“你们不必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人确实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