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府想了想前一个“不孝案”,又想了想刚才的“不悌案”,惊道:“这两起案件竟然全是意外?那为何有人执意要在命案现场留下纸条,这样子做风险太大了吧?”
“不错,风险确实太大。将原来的意外事件变成杀人命案,一旦放置的时候被人发现,很有可能自己会惹上人命官司。”
吴知府奇道:“既是这样,此人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做下此事呢?”
“因为只有这样做,我们才会将所发生的那几件案子联系到一起。”
白若雪拿起“不孝”和“不悌”两张纸条,走到一个人面前交到他的手中,缓缓说道:“我说得对吗,孟贤书?”
孟贤书看着白若雪送到手中的那两张纸条,勉强笑了一下道:“大人是在和我开一个玩笑嘛?我可从来没有放过这些纸条啊。再说了,我又和那些人不熟,干嘛要和他们扯上关系呢?”
“正是因为你和前面两桩案子的被害人不熟,所以才一定要将这些案子用纸条联系在一起。”
吴知府问道:“白姑娘,此话怎讲?”
白若雪沉声道:“知府大人,如果没有这些纸条,那么官府会认为这些案件之间会有关联吗?”
“当然不会!”吴知府回答得很干脆:“这些被害人的身份背景、人际关系、死亡方式都不一而同,根本不会当成连环杀人案来调查。尤其是姚安这个案子,如果没有纸条的情况下,铁定会被当成意外失足坠亡处理。”
“这就对了。”白若雪顿了顿说道:“孟贤书在两起与他不相干的案子中留下纸条,为的就是在后面一起与他相关的案子中洗脱嫌疑。”
“寇怀节被杀一案!?”吴知府猛然醒悟。
听到之后,孟贤书的脸色马上变了。
“只要让我们认为所有案子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寇怀节之死他的嫌疑就会变得很低。所以孟贤书偶然发现梁二的尸体之后,就在现场留下了纸条。巧的是之后又立即遇到了姚安的坠亡,他又趁机会再次留下纸条。一个‘不孝’,一个‘不悌’,他仅凭两张纸条就塑造出了一个专杀无德之人的杀神!”
孟贤书听完之后反驳道:“大人,之前你也说了,这两起案件全都是意外。既然都是意外,我当然不可能能预料到案件什么时候会发生。那我难道是随手变出一张纸条,或者当场找纸笔书写不成?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是啊,白姑娘。”吴知府也赞同道:“两人之死是意外,孟贤书两次成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也是意外。能够在现场立即拿出纸条放上去,他应该做不到吧?”
白若雪浅笑一声,说道:“知府大人太小瞧孟贤书了,他为了这次的计划,可是准备了相当之久啊。”
“愿闻其详。”
“孟贤书曾经有一位红颜知己叫步清寒,原本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过她却被寇怀节用了卑鄙的手段横刀夺爱,被迫嫁给了寇怀节。之后更是被怀疑和孟贤书藕断丝连,受尽了折磨之后于一年多前亡故了。孟贤书自然对寇怀节恨之入骨,打算寻机报复。但他也知道寇怀节一旦遇害,自己必定是第一个遭到怀疑的人,所以在这一年多来,他精心设计了一个计划,好让自己不被怀疑。”
孟贤书有些恼怒道:“不错,清寒刚刚过世的那一段时间,我确实非常痛恨寇怀节,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这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虽不能说完全放下了仇恨,但也已经看开了一些。尤其是在和毓华姑娘相遇之后,更使我珍惜当下,你说的什么计划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是啊,大人,如果说那个时候还有可能。”孟贤辉也帮腔道:“我之前也说过,现在的大哥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的。”
面对孟贤书的反击,白若雪却毫不慌乱:“你别急,等我把你的计划说清楚,到时候你再解释也不晚。”
“白姑娘,孟贤书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孟贤书在四张纸条上分别写上了‘不孝’、‘不悌’、‘不忠’和‘不信’。然后他将这四张纸条一直贴身携带,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就拿出来偷偷放上。这就是为什么前两起案子里,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放上纸条的原因!”
“哈哈哈哈!”孟贤书大笑道:“谁会这么无聊,无时无刻带着这些纸条?再说了,我又是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案子,难道天天在大街上碰运气?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是啊,白姑娘。”吴知府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像碰到这种事情毕竟是少数,这样子未免有些牵强了吧?”
“其实机会一直都在身边,就看能不能碰到而已。”白若雪转身问道:“林捕头,上个月江宁府所辖之下,有多少人身故?”
林捕头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的是之前白若雪让他统计的数据。
“上个月江宁府辖下一共身故二十八人。其中无疾而终十一人,因病亡故七人,意外身故四人,幼子夭折三人,被害身亡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