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人全被集中到了客堂,包括前来出诊的郎中祁仲钦也脱不了身。
他们在客堂一声不吭地坐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惊魂未定又略带焦虑的神情。
终于,乔山鹰忍不住大叫起来:“他们到底要将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啊?爹被害死了,不管是人做的也好、鬼做的也罢,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官府那群人不去抓凶手,却把我们全关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潘妤欢轻轻拉了一下乔山鹰的袖子道:“你别大声嚷嚷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理寺现在已经派人在家中搜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抓到害死爹的凶手。”
张明远的左腿摔伤了,只能找了一张凳子将腿搁高。
他也劝道:“大舅哥,爹去世了,我们也都非常难过。大家都希望早点将凶手捉拿归案,你就暂时忍耐一下吧。”
“忍耐,怎么忍耐?”乔山鹰依旧闹道:“到现在了,连口水都没得喝。不行,我要去找顾大人去!”
他想往外走,却被官差拦了下来:“大理寺办案,没有经过顾大人的同意,谁都不许走出这间屋子!”
“你、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乔山鹰恼怒道:“大理寺又怎么了,我爹当年也是大理寺少卿。怎么,他刚一死,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官差却不去多理会,只是拦在门口不让他出去,惹得乔山鹰差点和他吵了起来。
“何人在此喧哗!”
正当乔山鹰要硬闯的时候,一个冷峻而又严厉的女声将他震住了。
他吃了一惊,向官差的身后望去,却是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用凛冽的眼神在看着他。他似乎在哪里看见过这名女子,却一时想不起是在何处。
“这是我家!”他梗着脖子喊道:“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又是谁啊,敢这么和我说话,知不知道我爹是大理寺少卿啊?”
“放肆!”顾元熙从后面走出来训斥道:“白大人乃是审刑院上官,你焉敢在此大放厥词?!”
“白大人?”顾元熙他也算熟悉,见到他都在训自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能惹的了。
“乔山鹰,别说你爹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那也是已经致仕了。而你呢,一无功名在身,二无一官半职,还想仗着你爹耍威风?”
乔山鹰这才想起,她就是昨晚在四海楼和那名贵公子坐在一起的女子。那贵公子身边居然有一群带刀侍卫,身份定是相当尊贵。那么这位同坐一桌的白大人一定也是名大官,连顾元熙都如此客气,自己更加得罪不起了。而且他前几天晚上也曾听乔大同说起过,顾元熙带了审刑院的大人过来查异象之事,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位白大人了。
“小人知错了!”他认怂最快,忙不迭道歉道:“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小人一回!”
白若雪不想多说,走到客堂主位和顾元熙一起坐下。
她看了一眼乔山鹰道:“看样子你待在这里太久了,憋得有些无聊。那就从你开始说说,这几天乔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山鹰咽了一下口水,问道:“不知大人想从哪里听起?”
“先说说这个。”白若雪拿出那张写有“生、死”二字的纸条问道:“你可曾见到过这张纸条?”
乔山鹰接过后看了一眼,连连点头:“有,这是之前爹收到的恐吓信!”
“什么时候收到的?”
“大概是在半个月前爹在书房习字,觉得有些困了就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结果起来后就发现书桌上放了一封恐吓信。”
白若雪略带疑惑道:“这上面难道就写了这么两个字?我记得那时候乔大人提到这封恐吓信的时候,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神色也较为慌张。光是这两个字的话,恐怕起不到这么大的作用。”
“这上面原本写了两句诗,不过只有‘生’和‘死’这两个字是红色的。”
“诗,写的是哪两句?”
乔山鹰抓了抓头,憋出了几个字:“好像是什么‘存什么偷生,死什么长’之类的......”
冰儿接道:“是不是‘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这两句?”
“对,好像就是这两句。”
这是杜甫《石壕吏》中的两句诗,意思是:活着的人还在苟且偷生,死去的人却永远回不来了。
“不过白大人和顾大人那晚来过之后,爹去书房的暗格里把恐吓信又拿出来看了一遍。没想到那几个黑色的字都消失了,只剩下红字还在,就和那幅画一样。”
“乔大人看到后怎么说?”
“爹那一晚被吓得不轻,直说恶鬼来索命了。我就说改天去请一个道士或者和尚,让他们来作法驱鬼就好了。”
不用说,这一定又是用到了墨鱼汁的鬼把戏。
“听说前几天你还真找了一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来到乔家作法抓鬼,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