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澄泉坊一间宅子大院中,谢树茂正坐着自斟自饮。
一张小方桌上摆着四个碟子,分别是麻辣肚丝、绝味烧鸡、凉拌黄瓜和香酥鱼干,边上还放着一坛好酒。
原本一个人,是不需要这么多下酒菜的。不过他今天高兴,就从自己帮工的酒楼打包了一堆酒菜,回家慢慢享用。
今天是他从大理寺大牢出来的第二天。因为知情不报还掩埋头颅一事,他被关了好几天。好在毕竟他没有杀人,可以以罚代牢,交了一笔小钱之后总算给放了出来。
既然祸事已了,今后定能否极泰来,时来运转。所以他特意弄了酒菜,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几杯烈酒下肚,谢树茂的脸上逐渐起了红晕。他继续喝着,眼睛却不时朝院子一角看去,流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酒才喝了半坛,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他虽然觉得挺纳闷的,不过还是起来开门。
可开门之后,谢树茂就愣住了,门外站着的除了赵怀月、白若雪一众官员以外,还有李天香。
不过他的反应可比那时的肖利全快多了,赶紧把他们请进了院子。
白若雪看到桌上的酒菜,淡淡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过日子的啊。”
“随便整两口,让大人见笑了……”谢树茂陪笑道:“不知殿下和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何事?莫非之前那桩案子还有疑问?”
“你说那个啊,已经完事了。”白若雪边走边说道:“今天咱们来此,主要是为了听故事?”
“听故事?”谢树茂满头雾水:“草民又不是说书的,不会讲什么故事啊……”
“不,你挺会讲故事。上次你给本官讲的那个野狗缠上你家母狗、结果掉落井中双双溺毙的故事,本官就觉得挺有趣的。”白若雪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官还将这个故事说给燕王殿下听了,他也挺感兴趣的。只不过当时本官听得不太仔细,有些细节记得不是很清楚,殿下有些不满意。故而今日登门造访,想让你把这个故事完完整整给殿下讲上一遍。”
“这、这只是草民随口说起的一件陈年往事,也不算是什么故事吧?”谢树茂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草民也没什么能和殿下说的。”
“本王最喜欢听这种奇闻异事。”赵怀月踱着步道:“以前只听说过男女殉情赴死,又或者是大雁因伴侣被猎杀而撞地自尽。不过两条狗双双落入井中而亡倒是闻所未闻,本王正打算将天下各种奇闻异事编撰成书,这件奇事可以算上一件。”
“这只是刚巧落水而已,算不得什么奇事,殿下还是不要将此事收录书中了吧。”
赵怀月皱眉道:“本王觉得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你却执意不肯说,是不是其中有着不可告人之事,嗯?”
“非也、非也!”谢树茂赶忙分辩道:“只是草民觉得这样的小事不值得殿下劳心。既然殿下执意要听,草民说上一遍就是。”
他把之前和白若雪说过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本王倒是觉得这故事有点特别。”赵怀月指着那口废井道:“来人,把那口废井给本王挖开,本王要把这两条‘用情至深’的狗挖出来厚葬。”
“卑职遵旨!”
赵怀月一声令下,一群官差就拿着家伙朝废井奔去,可把谢树茂给急坏了。
“殿下,使不得啊!”他极力阻止道:“都死了这么久,挖出来晦气!”
“谢树茂,你在害怕什么?”白若雪适时说道:“难道这废井之中埋的不是两条狗?”
谢树茂强撑道:“大人说笑了,不是狗,那还会是什么?”
白若雪加重语气道:“恐怕是一对狗男女吧?”
谢树茂听到之后,身形忽然一滞。
“上次来的时候,本官就觉得很奇怪,你那一晚为什么会把蔡二娘的头颅埋在梨树下呢?明明有现成的一口废井在,只要扔进去之后再在上面填上石块、泥土就可以了。而且你埋得又不深,不然靳阿宽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挖出来,就像等着别人去挖一样。一开始你不承认,当本官走近废井的时候,你却马上承认埋头颅一事了。这说明你不怕埋的头颅被人发现,怕的是井里埋的两个死人被人发现,所以不敢把头颅埋在一起,怕掩埋头颅一事曝光后尸体被一同挖出来!”
“大人您可别再开玩笑了,井中哪有什么死人?”谢树茂依旧不肯承认:“那依您说这废井中埋的一对男女是谁?”
“本官回去之后调查了一下,发现蔡二娘的丈夫向仕强在六年前失踪了,而你的妻子也刚好是在六年前和人私奔的。韩大钧的媳妇儿曾经看见过向仕强和一名女子卿卿我我,但那女子不是蔡二娘。综上所述,本官认定埋在废井中的那对男女就是蔡二娘的丈夫向仕强和你的妻子李天美,对不对?”
“什么?”李天香大惊失色:“我姐姐是他的妻子!?”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