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昶晨看见那件血衣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好多血啊,昱恒兄他也太惨了......”
“问题并不是出在衣服上沾到了多少血。”秦思学将衣服反过来道:“而在于背后有多少灰尘。”
“这些灰尘是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蹭到的?”
“正确的说应该是倒地后被拖拽时蹭到的。”秦思学解释道:“‘弓之间’并非常用客房,要隔上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打扫一次,地上积尘较多相当正常。再加上三楼走廊也不太打扫,所以在搬的过程中沾到了不少灰尘。可是彭公子所住的‘枪之间’这几天一直都打扫,不可能仅仅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就会如此之脏,这就说明彭公子是在一间不太常用的房间里遇害的。发现这一点之后,我们就将不常用的几间房间都调查了一遍,发现‘弓之间’的地上特别干净。”
“薛三妹发现了这个破绽,所以把地打扫了一遍?”
“不,她是为了掩盖花瓶被打碎这件事,所以把碎片扫干净了。把彭公子拖回房间之后,薛姐姐犯了难。司徒庄主不久之前才遇害,嫌疑最大的就是彭公子、阿富和她。虽然在两个人的配合之下,她有了相当可靠的不在场证明,但是那次谋划了好久的杀人手法,破绽相当小。可这一次不一样,是一件临时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周密的计划。我们找她问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我们很有可能是官府中人,而且我们对她起了相当大的疑心。只要彭公子一死,凶手只可能是她或阿富其中的一个,所以她必须尽快想办法为自己制造出一个不在场证明。”
秦思学缓缓看向薛三妹道:“我不得不惊叹薛姐姐的头脑,不仅在短时间内想到了一个方法,而且连我们的身份都一起算计进去了。”
“哼,瞎说......”
“你们的身份?就算她确定你们是官府中人,那又怎么样?”
“她知道我们能够推断出死者死亡的时间,于是反过来利用这一点,想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方法:延时自动杀人!”
听到这句话后,除了薛三妹以外的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延迟自动杀人’?”薛三妹冷冷回了一句:“杀人就杀人,如何还能自动?”
“当然可以!”秦思学从外面窗台下方折下一件东西,放到她的面前:“你用的就是这个!”
薛三妹见状,脸上掠过了一丝慌乱。
“我们在现场看到一把带血的长枪,就会想到一定是凶器。可是这和上一起案子用短矛掩盖伤口一样,都是障眼法,真正的杀人凶器是冰锥子!”
“冰锥子?”司徒昶晨拿起看了看:“这东西拿来当插销、控制窗户落下还行,延迟杀人能做得到?莫非是安在‘平棋’(即:天花板)上,依靠神仙炉的温度融化之后落下,刺死了昱恒兄?从上面这么高落下肯定刺不准,所以刺中腹部是刺歪了的原因吧?”
“大少爷真是异想天开了!”薛三妹满脸不屑道:“且不说你想的那个方法能不能杀得了人,就是想要到平棋上面安放冰锥子这件事,我就根本无法做到。平棋离得这么高,这武庄之中可有能攀上去的梯子?要是没有,我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会飞檐走壁不成?”
被薛三妹呛了两句之后,司徒昶晨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离谱,撇了撇嘴后不说话了。
不过秦思学却说道:“大少爷的想法虽不中、但亦不远矣!”
司徒昶晨一听自己猜中了一部分,赶忙催促秦思学往下说。
“不用安放在平棋上这么麻烦。”秦思学反握冰锥子,举起之后用力做了一个下刺的动作:“薛姐姐将彭公子的四肢绑在床脚,扯开他的衣襟,然后对准肝脏的位置用力刺入!”
司徒昶晨惊道:“她是故意刺肝脏的?”
“对,这是计划最重要的部分。”秦思学解释道:“虽然平时用匕首之类的兵器捅破肝脏会引发大出血,从而导致失血过多而亡。不过冰锥子刺入之后如果不拔出的话,反而会阻止鲜血涌流,暂时死不了。接着薛姐姐又将神仙炉里加满木炭,靠着刺入冰锥子的下方放置,冰锥子就会开始慢慢融化。”
“等到冰锥子融化之后,肝脏上的伤口就没有东西能够阻止流血,进而开始大出血......”司徒昶晨面色变得异常苍白:“而边上的神仙炉还会加快出血的速度,昱恒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点点流尽而亡......”
如此令人发指的杀人手法,听得在场之人无一不为之动容。韩如胜更是闭上双眼,仰头发出了一声长叹。
“自动杀人手法的布置,便到此为止了,但是薛姐姐还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要将‘弓之间’里打碎的花瓶碎片尽快清理掉。于是她就找来了簸箕和扫把,将房间仔细打扫了一遍。不过原本很久没人使用的房间突然变干净了,反而证明了那天有人进去过。”
“房间里少了一个花瓶,万一有人留意到,岂不是露馅儿了?”